主角是杨木青的书名叫《两地分居别样》,是作者夏三丁倾心创作的一本都市小说,书中主要讲述了:1年某一天,在一大群人簇拥下,几个洋人和一个风水先生坐滑杆来到果城考察地形。他们看中了嘉陵江的水质,准备在沿江城市果城建一个缫丝厂。他们站在群山环抱的山头拿望远镜到处看。风水先生指着西南方向说:“看...
精彩章节试读:
1954年。
已是严冬季节了。清晨,浓雾像棉花团似的笼罩着嘉陵江;一轮嫩红的太阳露出了半张笑脸;对岸的山村和树林若隐若现;江边迷雾稀薄的地方,隐约可见停靠着三、五只木渡船。
杨木青从一条木船走下来,身背一床被盖卷;右肩扛根扁担,两头各挑一口红色小木柜,柜子里装着书籍和各类乐器;左手提个网篮,网篮里装有脸盆等洗漱用品。
毕业后去乡下收购蚕茧,几个月农村生活把这个不谙世事的青年人锻炼得十分简朴。在他那修长的身体外面,穿的是半旧的棉大衣和打了补丁的蓝布裤子,脚穿一双半新半旧的蓝色回力胶鞋,小分头变成了小平头,少了点学生气,多了点乡土味,显得纯朴了。
杨木青走起路来轻松如飞,精神抖擞,很快便从河边沙滩踏上河东高坪公路,经过省第二监狱,朝右一拐,顺着一条小路急步前行,向朱风缫丝厂走近。
朱风缫丝厂是果城最大的轻工厂,简称“朱凤厂”。朱风厂是美国人办的。1921年某一天,在一大群人簇拥下,几个洋人和一个风水先生坐滑杆来到果城考察地形。他们看中了嘉陵江的水质,准备在沿江城市果城建一个缫丝厂。
他们站在群山环抱的山头拿望远镜到处看。风水先生指着西南方向说:“看,那里有团紫气,是龙脉,那个地方叫京都坝,有很多姓严的,据说严嵩后人就藏在那里,唱戏的都不敢在京都坝唱严嵩,唱了就要挨打。旁边那座山,名叫朱凤山,山不高,但有些来头,传说那山上有只凤凰是红色的,山上那座朱凤庙,李淳风在里面修过行,香火从没断过,把厂建在那个地方肯定运气好。”
风水先生一番话让朱凤缫丝厂诞生了。新中国成立后,洋人办的朱凤厂变成了大型国企,解决了几千名劳动人民的饭碗问题。
朱凤厂远离闹市,依山傍水,风景秀美。杨木青后来写日记描写过朱凤厂:“在嘉陵江边、朱凤山下有一片绿水环绕的沃土,那里郁郁葱葱、炊烟袅袅、机器轰隆隆地响,大卡车来来往往。人们汗流浃背地工作,好一派热火朝天的生产景象……”
从果城抄近路到朱凤厂就绕不过朱凤山。杨木青爬到半山腰,俯瞰朱凤厂,看到它是那么辽阔、壮观——新修的厂房成群密布,象麻雀在田里集合似的;一条长长的乌龙从高大的烟囱窜出,在寒风中狂舞。
杨木青在半山腰稍稍歇了下脚就下了山。他没到山顶参观朱凤庙,他接受了新思想,不迷信。
又走了一段弯弯曲曲、高低不平的泥巴路,过了一条摇摇晃晃的石板桥,总算走到了朱凤厂的地盘上。
周围都是田野、村庄,朱凤厂象一只立在鸡群里的白鹤,伸长脖子欢迎杨木青。
他不知道如何才能骑到鹤背上去,向田里的老乡打听后,才不太费劲地经过种了很多梨子树的“梨子园”,绕着厂围墙,慢慢走进朱凤厂收发室。
已经是上午十点了,组织科科长李国庆接待了他。李科长是个转业军人,个儿高高的。
杨木青掏介绍信的时候,一个熟人进来了。这熟人是他们蚕校的女同学吕代芬。她高他一年级,分在朱凤厂生产科工作一年了。杨木青和吕代芬在学校没打交道,只是彼此知道有对方这么个人。
吕代芬来收发室帮他们科室领报纸和信件。她对他淡淡一笑,并不热情。他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吕代芬性格过于迂腐,在不熟悉的人面前总是默默无语。吕代芬进来又出去了。她空手来,走时手里多了一叠信件和几张报纸。
火炉燃得红红的,炉子上铝壶的水“嗤嗤嚓嚓”地响。
有人进进出出。门被开来关去,不时吹进一阵冷风。
李科长看过介绍信,站起来说:“你在这儿烤烤火,等一等。我去同厂长商量了就来。”
杨木青“嗯”了一声,把凳子移动了一下,反倒离火炉更远了。
李科长拿奇怪的眼神扫了他一眼,披起一件褪色的军大衣走出去,顺手把门带上了。
屋里一下子清静下来。
杨木青从报架取下《四川日报》仔细看起来。
刚才屋里有人,他巴不得他们快点走开,等人家走了,他一人坐着看报,又觉得很无聊。
他把报纸摊在腿上,紧皱眉头,望着窗外来来往往的路人发呆。
大约过了半小时,一个长了张娃娃脸的中年男子推门进来,手里拿一副碗筷,很客气地对杨木青说:“李科长有事,不来了。叫我来给你说下,年终了,领导都忙,你先暂时到各工序熟悉熟悉,等过了年再具体安排工作。你先去吃饭。这儿食堂多,要照顾上三班的职工。看你到哪去吃都可以。”
他把碗筷递到杨木青手上。杨木青接过碗筷恭恭敬敬地问:“啷门称呼你?”
娃娃脸说:“我叫陈富国。是组织科办事员。”
陈富国把炉子上的茶壶提起来放到地上,在火炉边坐下,把两双手掌翻来覆去地烤了烤,掏出一支烟吸起来。
杨木青又问:“陈老师,我在哪儿睡呢?”
“啊?住的问题……这个嘛,我去同李科长商量商量!”
在陈富国走出门时,杨木青发现他个儿很小,脑壳特别小。
脑壳小并不妨碍陈富国的办事效率,不大一会,他转来了,把杨木青引进一间宽敞的会议室。
陈富国站在一角说:“小杨同志,女工厂人多住房紧张,男同志不好安排,你暂时住到这里,等宿舍调完了就给你安。”
“嗯。”他没多说什么。在这陌生地方,他能抱怨什么呢?
搞总务的领他一起搬来一张单人床,领来两捆稻草。
把床铺好后,杨木青呆呆地坐在床沿边出神。他没有回忆往事,他考虑的是在新的征途中如何施展自己的抱负。他心想:“虽不能轰轰烈烈干一番流芳千古的事业,但一定要把我的聪明,我的学识,我的热情,我的劲头用来为人民服务;一定要出人头地,超过别的同学;一定要博得领导的喜欢……”
想到这里,他对前途充满自信。可紧接着又变得沮丧起来:“拿阶级观念来看,象我这种在地主家庭长大的养子,这一辈子也莫指望入党、当官……入不成党,当不成官,我哪里还有出路呢?我的前途啷门办……”
刚到朱凤厂第一天,杨木青就开始迷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