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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世纪以来,有几次极其著名的收购战,造就了一大批金融大鳄,他们往往利用银行提供的贷款收购某家大公司,然后将这家公司拆卖以还贷,赚取极其可观的利润。
无数大公司被收购的杯具使得各国警觉,例如美帝因此制定了《反托拉斯法》,同时大财团也高度警觉,对那些商业杀手严加防范。
然而,法律和措施再如何严密,也同样有漏洞。
那些金融大鳄们不再亲自出手,而是物色一些人,通过谨慎包装之后推出,这样的人被称为猎鲨。
换言之,猎鲨本人并不掌握雄厚资本,但他身后有着强大的财团支持,因此极具隐蔽性,杀伤力也极强。
而能成为被金融大鳄看中的猎鲨,必定是精英中的精英,非一流的智商,一流的情商,一流的耐力,一流的决断不可。
柳承泽,就是这么一个人,并不是什么简简单单的基金经理。
我虽不懂商战,但郭嘉描述得简单易懂又惊心动魄,其中说起两桩近年来轰动一时的收购案,我是有印象的。
其中一家是珠宝企业,很大的跨国集团,电视里整天都播放它的珠宝广告,不曾想,突然一天,这家公司就宣布破产重组了,举世哗然。
还有一家是电子企业,我一样只知道它的广告,打得铺天盖地,没人怀疑他的实力,加上这家企业的继承人总和明星闹绯闻,更加强了它的知名度,但它也是突然之间就垮掉了,就连在酒吧也能听见人们叹息。
我一直觉得,这些事离我这样的人是极其遥远的。
但郭嘉告诉我,这两家大公司的崩塌都和柳承泽有关。
他就是那条猎鲨,将这两家超大企业活活撕碎的猎鲨。
我很震惊,没想到出生在大山沟里的一个穷孩子会走到这个高度,太难以置信了。
郭嘉还说,柳承泽和李梦洁这场婚姻不仅是契约,更可能是一个阴谋。
柳承泽背后的人盯上了李氏,要拿下李氏,而柳承泽,是最佳执行者。
我皱眉,“李氏不是对柳承泽有恩么,他不会对李氏做什么不好的事吧。”
郭嘉笑了笑,“商场不讲感情和道义,再说他们是契约关系,各取所需,不存在一方对另一方有恩,只是,”
她说到这里停下来,表情有一丝凝重,“这中间出了一点意外。”
我问,“什么意外?”
郭嘉思索了一下,“李梦洁先前怀的那个孩子是试管婴儿,恰好,精子提供者是柳承泽。”
我惊呼,“这也太荒唐了!”
郭嘉笑道,“这本来就是个荒唐的世界,自然事事荒唐。据说是院方的疏忽造成,将精子提供者的信息弄错了,前段时间,李梦洁才收到院方的致歉信。”
难怪,柳承泽说孩子是他亲生的,还真是。
也难怪他跟我提出分手,他是想对李梦洁的孩子负责吧。
我摸了摸小腹,那这个孩子又该怎么办?
许是察觉到了我的动作,郭嘉轻声说道,“陈小姐也有了承泽的宝宝吧。”
我没话说,想来她是懂了。
不过她比我想的要淡定,只是笑了笑。
隔了一会儿,她突然说,“还有件事,我想我还是得告诉你。”
我看着她,表示我在听。
“李梦洁假戏真做,爱上柳承泽了。”
手中茶杯一抖。
她道,“这没什么好惊讶的,柳承泽这种男人,是个女的跟他一起呆久了都免不了动心。你知道的,他有这个吸引力。”
我笑而不语,哪个白手起家的没点魅力。
郭嘉一脸遗憾,“只可惜,这么多年他心里只有你,连我这个前女友,也不过是你的影子。”
我没说话,欢喜都在心底。
“李梦洁之所以刁难你,不仅是因为面子,更因为嫉妒。以她的性格,是不会放过他的。但她又不知道柳承泽的真实身份,所以现在局面非常复杂。事关利益,我想你也插不上手。”
“所以呢,你有什么建议?”
我问。
她笑笑,“我的建议就是,你打掉孩子,离开柳承泽,去过你自己的生活。”
我突然明白了什么,“这些话,是不是柳承泽让你来说的?”
她一顿,“看来你也不笨。”
难怪他把我留在这儿,因为这些话他自己说不出口。
而郭嘉的出现也不是偶然,他们应该提前商量过了。
但柳承泽之前也说过,对这个孩子的去留,他还要想想。
也就是说,他自己也没拿定主意该怎么办。
我看着郭嘉,“我可以等他把所有麻烦解决掉,我也不介意他有那个孩子,他是意外,并非感情的结晶。”
郭嘉轻笑,“那就随你了,不过,”她看着我的眼睛,“你倒是可以去找李梦洁商量一下,劝她和柳承泽早点结束契约,免得李氏怎么死的也不知道。”
回到家,已是圆月高悬。
我与黑夜之间,除了月色,什么也没有。
我喜欢这种空空的感觉,但我也很清楚,我其实陷入了一个非常复杂的境地,除了儿女情长,还有世人追逐的利益。
可是,我和柳承泽的感情,一直都是不掺杂任何利益的。郭嘉说,这是他爱我的终极原因。
此刻,手里握着李梦洁的电话,我想了很久,还是拨了过去。
电话很快通,我表达了我的意思,满以为她会拒绝。
出乎意料,她答应了。
第二天,我穿了件很正式的套装裙,在茶楼等她谈判。
约莫过了半小时,李梦洁才驾着一辆橘色法拉利,姗姗来迟。
“抱歉,让你久等了。”
她恢复了第一次见面时的风度。
我笑了笑,示意她坐,又给她添了杯茶。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金骏眉,莫非是柳承泽告诉你的?”
她看着我,嘴角挂着一丝意味不明的淡笑。
我没回应,只道,“李小姐,我是个直肠子,不懂你们那些弯弯绕绕,有话我就直说了。”
嗯。她笑了下。
我说,“希望李小姐可以和柳承泽结束契约。”
她很镇定,喝了口茶,“契约是我和他定的,你说结束就结束,你当自己是谁。”
我把那天拍到的照片给她看,“你不是已经找到真正的心上人了么,这照片的男人,是你的相好吧。”
她淡淡瞥了眼,笑道,“陈小希,我还是真是小看你了啊,这种招数也使。不过,这和你无关,我也无需向你解释。反正,”
说到这儿,她神情忽的变了样,有点凄凉,“他也不会在乎。”
我一时不知她说的这个他,是柳承泽还是照片上的人,但我也不在意,只道,“我和柳承泽是早就在一起的,比你早很多年。还有就是,我怀了他的孩子。”
这话说完,我明显看到她神色一冷,但很快又恢复了常色,“他已经有个三岁的儿子了。不管怎么来的,是他亲生的,而且,他们感情很好。”
我说,“我不介意。”
她道,“我介意,我要让他在一个完整的家庭长大。”
我说,“完整家庭须得有爱,而你和他之间没感情,没资格谈完整。”
她道,“感情这东西,时间久了自然就有了,只要我们没分开,有的是时间培育。倒是你,还是把孩子打掉的好,趁年轻找个老实人嫁了,别老缠着柳承泽不放,白白消耗青春。”
我没说话。
又听她道,“还有,你确定他是真的爱你,而不是有什么别的缘由。”
我看着她,“别的缘由?”
她笑了笑,“听说你找了他很多年,来上城也有两年了吧,为何偏偏今年才得到消息,你没有怀疑过什么吗?”
我皱了眉,“怀疑什么?”
她不说话,只是笑,然后看了下表,“我恐怕是疯了,浪费时间与个乡下丫头废话。茶钱付过了,这茶不错,你再多喝些,别浪费。”
说完,起身。
走了几步又转过头,上下打量我一眼,“我其实挺佩服你的,凭你现在的状况也敢肖想柳承泽,谁给你的勇气!”
说完这话,她真走了。
正琢磨李梦洁的话,春芽打电话约我吃饭,说是完成了什么重要任务,要庆祝一番,我自然说好,让她在馆子等着。
中北路有家麻辣烫味道特别好,是春芽老乡开的,她没事儿就去照顾人生意,顺带把我捎上。
看得出她心情很好,“小希,想吃什么随便拿,我今天拿了个大单,总算努力没白费!不过也多亏了一位先生帮忙,他可真是我的贵人啊。我觉着应该感谢他一下,只是还没想好怎么谢。你也帮我想想。”
难得她一次能说这么多话,但我情绪不高,没心情帮她出主意。
春芽看出来了,放下手里的鸡胗,问,“那人怎么你了?”
我说,“他没怎么我。”
她皱眉,“那你怎么不开心?”
我道,“局面太复杂,我应付不过来。”
她问,“是孩子,他有说怎么处理吗。”
我摇摇头,咬了一口土豆片,“他也拿不定主意,而且,和他订立契约的那位反悔了,她也爱上他了,那个孩子是试管,他是精子供体。”
事情就是这么离奇,春芽也呆住了!
我看着她,“算了算了,好好吃东西,不说他们的事了,说说你的吧,怎么拿下订单的,那位贵人又是怎么回事。”
其实我并不是真的感兴趣,不过是想转移话题。
大概是我的爆料太过戏剧,春芽愣了好一会儿才道,“嗯,先什么都别想了,好好吃一顿要紧,我已经好久没吃过麻辣烫了,馋死了,”
她话没说完,我的电话响了,显示是郭嘉。
我接了起来,对方叫了声我的名字,从她的语气里,我能感觉出一股难言的凝重,“怎么了?”
“小希,柳承泽的妈妈,自杀了。”
“什么?”
“秋姨,自杀了。疗养院那边正在联系殡仪馆。”
我静默了好一会儿。
“柳承泽知道吗?”
“已经通知他了,他正从新加坡往回赶。我告诉你一声,你好好安慰他一下。再见。”
挂掉电话,我都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一切发生得太快了,我才刚见过秋姨,一下子工夫她人就不在了。
而且是自杀,好好的为什么要自杀?
“小希,发生了什么?”
春芽的问将我带回现实。
我木然的看着她,“柳承泽的妈妈,自杀了。”
“谁?你说谁?”
她突然提高音量。
“柳承泽,我肚子里孩子的爸爸。”
“那个人叫柳承泽?”
我看着她,“是啊。”
她一句话也没说,转身去找老板结账了。
回家的路上,我和春芽都静悄悄的,我在想这些年来发生的点点滴滴。
村里的事,城里的事,贯穿成一条长长的胶片,像放电影似的。
不知过了多久,春芽突然对我说,“柳先生母亲那边,你帮我送些安慰吧。”
她手里拿了张银行卡。
我看着她,“你们很熟吗?”
她正要说话,我电话又响起来,显示的名字是承泽哥哥。
我一下接起来,“承泽哥哥。”
“小希,”
他的声音除了疲惫,并没有别的情绪。
“我在。”
“楼下有辆黑色奔驰,车牌是XX,你上车。”
“好。”
再没有别的话,他挂断了电话。
我赶紧收拾了一下,也顾不得回答春芽的问题,赶紧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