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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处理?不劳烦你多操闲心
一行人去了田嫂所指的林子里。
夏忘歌若有所思道:“丹青卷中,只有一只叫做白鹞的魉,远看像鸽子的模样,若白鹞化成人身,便造不成田屠夫耳背上的伤痕。若他以白鹞之身袭击田屠夫,又该是啄痕才对。”
檀宛白想了想,问道:“会不会是景先生发现的那处伤口,并不是魉所致?不过是田屠户自己意外弄出的伤口罢了,和这件事情无关。”
景永安点头:“如此看来也唯有这种解释能行得通了。”
卫嘉石抽出剑来,走在一行人最前,谨慎道:“魉素来凶悍而又诡计多端,你们小心点,千万莫要被他咬到。”
檀宛白走在他身后,嘴角难以自抑地翘了起来,将手按在腰间的长弓上,留意四周。
夏忘歌却不似他们二人这般谨慎,甩手走在大后头,一副无所事事的模样。
天禄拉了拉景永安的衣角,有些不放心:“永安哥哥,夏姑娘这个形容,真叫人担心。你说……她若是被魉咬了可怎么办?”
不等景永安答话,夏忘歌便一个眼刀飞过来:“小鬼,你是担心你自己被咬吧?别怕,你要是中了白鹞的魉毒,我就亲手把你打死,炼回天禄剑。”
天禄扁扁嘴,两滴豆大的眼泪“啪”地掉在地上。
景永安安慰道:“夏姑娘向来是刀子嘴豆腐心,她怎么会炼化你呢?你放心,你若是被咬了,我定然要守着你到最后一分,再给你买一口上好的棺材。到时候……你就可以像正常人那样转世轮回了也说不定。”
天禄听了他的话,仿佛更加伤心了。
夏忘歌“哈哈”大笑两声,又看了看前面谨小慎微的两个人,才得意洋洋道:“白鹞是只很温和的魉。”
景永安和天禄同时一怔:“那他为什么要咬田屠户?”
夏忘歌一咧嘴:“兔子急了也咬人,白鹞当初便是被欺压太过,反抗之下伤了旁人的性命,才被收入丹青卷的,不然他隐匿在某处,闲云野鹤,谁能抓得住他?你们也听见田屠户的媳妇说了,田屠户来这小树林,是要打鸽子吃的。他指定是不明就里,真的将白鹞当成了白鸽,做出了什么伤害白鹞的举动,白鹞迫不得已才咬了他。”
景永安闻言,禁不住叹了口气——果然,这魑魅魍魉的习性再好,也断不可留在人间,像这田屠户,不过是一时嘴馋,要弄只鸽子来打打牙祭,却正碰见了白鹞,平白丢了性命。
卫嘉石和檀宛白这对师兄妹正走在前面,忽然停住了脚步,道了声“奇怪”。
景永安凑上前去,见到地上有一个白乎乎的东西。
夏忘歌立即冲了过来,捡起地上那片白色的东西,原来是根羽毛。这根羽毛相较普通的禽类羽毛,大了不少,有人的半个手掌宽。
卫嘉石喃喃自语:“这个田屠户,真的会把这么大的鸟当成是鸽子吗?”
檀宛白笑道:“卫师兄,离远看的话,是不能分辨清楚大小的。”
卫嘉石朝她点点头,眼里闪过赞许,不再言语。
景永安有些不确定:“他走进树林里,便该发现自己看错了,为何看见了白鹞,还要凑上前去招惹他?”
“若是白鹞凶悍,看见他,戾气上来,冲上来就咬了他一口呢?”
因为有之前夏忘歌关于白鹞性情温和的说法,景永安只是摇了摇头。
这是一个疑点:田屠户若是带着捕捉鸽子的工具进了树林,看见有鸽子两三个大的白鹞,即便他起了贪念,仍然想把这只鸟捉来打牙祭,也该回去换个更趁手的工具才对,毕竟不会有人带着巨大的网子来捉一只小鸽子,且不说挥舞起来十分费力,就是这林间低矮的树枝,也会给捕捉平添许多麻烦。他若是中途回去换了工具,势必要有所交代,他妻子田嫂就该晓得,田屠户那日捉的并不是鸽子,而是比鸽子大许多的鸟类。
再从白鹞来说,他是个性情温顺的魉,看见田屠户,若是不想和田屠户纠缠,只消振翅离开便是,为何啄伤了田屠户,害去了田屠户的性命,又在这里落下一根羽毛?
在景永安思索之间,天禄忽然扯了扯他的袖子。
他低头,看见天禄示意的地方,有一滴血似的东西,黏在草叶上,已经半干。还有一条断断续续的血迹延伸到更远的草丛中去。
景永安顺着草叶一路找过去,竟然在茂密的草丛深处,找到了一个白衣少年。
在他拨开草丛的刹那,少年有所感应,猛然睁开眼睛。他的瞳子是琥珀色的,仿佛有摄人心魂的魔力。
景永安心神一震,还是天禄反应及时,大喊道:“夏姑娘,他在这里!”
夏忘歌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奔赴过来,一把将少年牢牢按在地上,审视了一会儿,才放下心来,问道:“白鹞,你既然没有发狂,为什么要害死田屠户?”
少年眼睛缓缓转动了一下,刚一张嘴想要说话,一条血柱便顺着他的嘴角淌下。
夏忘歌眼神一紧,变了脸色,松开按住少年的手,猛地站起身,握紧了双拳。
景永安这才看到,少年的舌头已经没有了。
他看见夏忘歌的反应,摇了摇头,又闭上了嘴,琥珀色的眸子里满是哀恸,挣扎一下,又昏了过去。
夏忘歌怒骂道:“那个屠夫真是该死,白鹞好端端的,又没有招惹他,他为何要拔去白鹞的舌头!”
天禄被她的怒骂声吓到,眼里含了一包泪水,慢腾腾走去了白鹞身边,蹲下身,同情地摸了摸他的头发。
如此一来,白鹞无法说出事情的原委,田屠户早已死在夏忘歌刀下,两个当事人双双沉寂。
好在事情虽然曲折,但并不难理清。
卫嘉石和檀宛白离得远一些,也看见了白鹞的惨状,未免唏嘘。
檀宛白叹了口气,道:“田屠户制住了白鹞,拔去了他的舌头,在白鹞的反击下,田屠户中了魉毒。可谓是两败俱伤,不晓得夏姑娘要怎么处理白鹞?”
夏忘歌正在给白鹞吃下一粒伤药,闻言冷冷道:“处理?不劳烦你多操闲心,我去将那屠夫的舌头割下来给白鹞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