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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子放空之际,又闪现早晨那一幕,其实她也是第一次那么直白地观看了一个男孩成长为男生的过程,女生每个月有固定的几天,那男生也总有每个月不固定的那几个发情的夜晚。
当时她的小侄子纪允晗还眯起两只小眼睛,撅着粉嘟嘟的唇,审视一般地说道:“旺仔你小心一点,男人和女人滚过床单之后可是会怀孕的,我告诉你你最好现在赶紧去买避……”何舒及时制止他的口出狂言,咬了听唇,看着他不满的翻起白眼在心里暗自腹诽,这个才上小学的小孩子平常看到都是一个怎样的世界啊。
苏杭坐在床上无语地揉着太阳穴,平静地扫了一眼,抽动嘴角:“放心,孩子我养。”
何舒还自顾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身上的燥热让她想要脱衣服。莫名感受到来自耳朵的痛感,正想转过头去大骂一声“谁啊!”却生生梗在喉咙口。
车里只剩下苏杭和她,还有看好戏似的司机叔叔。尖锐的蝉鸣划破高空,寂静的车厢内,跳跃着晶莹的光。何舒猜想此刻苏杭的脸上一定是气急败坏的神情,捋了把散落在耳畔的碎发,尴尬的咬着唇,头也不抬地就快步下车。
苏杭啧了一声,抓起滑至手臂的书包肩带,“脸都被你丢光了。”
“这么漂亮呆萌的小女朋友可不要被别人牵走咯。”苏杭在司机促狭的话语里顿住了脚步,仿佛失笑一般耸耸肩,然后对着司机那张纹路生动的脸抱歉地笑了笑。
惺惺相惜了十多年,他不可能连她的这点小心思都看不出来。怎么说呢,苏杭和何舒就像是存在于彼此生命中另一个次元的自己,他们是何其相似,不管是性格还是喜好。除了在外人看来他们两个当中大多数时候一个内敛安静,一个活泼开朗,其他的,大概也不能将他们相提并论。
十多年的形影不离,与其说他们已经相互包容接纳了对方命门中的缺陷,不如说在时间这条悠悠长河的波澜中,已经融入彼此细胞里,无论如何也剔除不了。
苏杭仰头望了眼湛蓝的天空和天空下不安分的浮云,从指缝漏出来的微光落进他琥珀色的瞳仁,似钻石般璀璨晃眼,眼角也慢慢攒出一丝笑意。
真的,好像少了她,他什么也不是。
恰好迎着一股清风,他跑到已经快步走到学校大门口的何舒身旁,轻轻地敲了敲她的头,扬起眉毛目视前方愉悦地道:“周末去看电影啊,我付钱。”
何舒偏头,似是满意的看了他好一阵,然后才低低的吐出两个字:“好啊。”
高挑俊朗的少年,被阳光滋润,被微风沐浴,面若冠玉眉眼弯弯,唇边一个柔和的弧度,竟像是那些古代言情小说里走出来的翩翩公子,还是自带光环的。
每当何舒一本正经的和苏杭说着她毫不夸张的赞美,他总是忍不住对她翻白眼,用力戳一下她的脑门,很不以为然,“恶不恶心,看那些什么狗血的言情小说看多了吧,谁会自带光环,你以为人人都是天使啊?”
也是,不是人人都配做天使的,有了洁白的存在,必然会有邪恶的魔鬼。她那时候是怎么想的?只要他做她一个人的天使就好了。
然而,后来所有的一切她以为,就像苏杭无奈说出的那句“放心,孩子我养”一样,不过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罢了。
开学后第二天,才刚领到新发的课本和清一色的白衣黑裤校服,忽的人群就炸开了锅,说是七中要和九中展开一场篮球友谊赛。蝉鸣不休,操场上流金一般的日光,仿佛也跟着这群年轻躁动的心狂热起来。
何舒刚整理完书桌,教室里人去楼空,顿时静的只剩下她抽气的声音。方才一顿躁乱她没管,只顾低头整理,也不知道自己在理一些什么,灵魂就飘到九霄云外去了。
她站着呆了一会儿,黑板上一行扭曲的字迹“篮球赛”,定了定神才想起自己因为看到苏杭一直和班上女生其乐融融的景象,心中顿时憋着一股闷气。
苏杭从来不缺朋友,同性也好异性也好,他的长相很让人赏心悦目,笑起来的时候两只狭长的狐狸眼睛稍往上挑,透着一股女子的妖娆妩媚。何舒也是狐狸眸,细长细长的。
天高云淡,何舒坐在座位上看着他被一个她不认识的人拉走,身后簇拥了一群花花姑娘,个个脸上笑颜如花。而且,苏杭竟然当她空气似的,直到消失在墙后面也没有回过头来瞟她一眼。
她干嘛要这么生气,只不过觉得有点堵。她总喜欢给苏杭冠以我的名义,因为苏杭是她的,所以不管谁在他身旁与他比肩,到了她的眼里都成为情敌。可是就算现在他想不起她,以后的日子还很长,他们有的是时间厮混,你侬我侬。
想到这里,何舒趴在桌子上闷闷的笑起来,耳畔传来重物撞击凳子的声音,她循声望去,只见一个扎着马尾的女孩急急地朝她跑过来,一只手还在揉着刚刚被撞疼的膝盖,“何舒,苏杭叫你下去。”
是了,刚刚在那一群莺莺燕燕的女孩中,也有她。从幼儿园开始,苏杭一直是群星闪耀的,尽管他身边出现很多人,何舒还是能敏感的过目不忘,一眼就能够记在脑子里。
“哦……”她扫了眼撑在桌上边喘气边揉腿的女生,从书包里掏出一罐可乐便打算绕过面前这个人独自往操场走去。
“等一下我。”
她们并肩同行,阳光不急不躁,清风不疾不徐,这是南方典型的多云天气。穿过树荫掩映的一尘不染的小道,五十米开外的篮球场人声鼎沸,欢呼声尖叫声响彻云霄。
扎马尾的女生有一张可爱的苹果脸,身姿匀称,两只乌黑的大眼睛宝石般闪亮,她说她叫莫潇潇。
何舒是看惯了言情小说的人,她听到这个名字后对莫潇潇挑眉,“你喜欢看言情小说?”
莫潇潇摇了摇头,看着她握在手心用指腹摩挲着的可乐和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我妈妈是个写小说的,老是整那些酸不溜秋的狗血剧情。”顿了顿,望向前方耀眼的白光,“潇潇暮雨洒江天,她大概希望我活的像她的小说女主人公一样精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