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市离我们大概两千多公里的距离，光路费就要好几千。
而我们家还欠着一屁股外债和房贷，屋漏偏逢连夜雨，女儿又在这时生了一场大病，过两天就得做手术。
赵明朗他虽平日里也爱喝点小酒有点混不吝，但也不至于在拿女儿的命开玩笑。
医院里，我安顿好女儿睡觉后，还是不放心给丈夫打了个电话。
「你在哪呢？」
他那边吵吵嚷嚷的，说了些什么我没听清。
没两秒他挂断电话，然后发了段视频给我。
「老婆！我终于见到我偶像了！」
「我圆梦了老婆！」
视频中，赵明朗激动地紧握拳头，兴奋招手。
视频只有七秒，我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从头凉到脚底。
他少见地还特意去理了个发，清爽板正，穿着一件崭新的西装。
我们结婚时，他都没穿过西装。
那时候没钱，婚礼办得很草率，每人穿着一件新衣服了事。
后来我提出想要他穿着西装给我补一组结婚照，他十分不耐烦：
「小月，你是怎么当家的，那西装婚纱的多贵啊，一件好几千，结婚照什么的又不能当饭吃！」
「就算去租，那也得要钱？你觉得赚钱很容易是不是？现在还欠着这么多债，你脑子里怎么天天就是这些东西！」
我那时还在为自己的想法愧疚，并且满心觉得自己嫁了个持家的好男人。
可现在他为了去见自己的偶像，身上竟然穿了得体的西装。
在他心里，难道我还不如一个素未谋面的偶像吗？
女儿念念在旁边传来痛苦的呻吟声，这才将我思绪拉回来。
她只有八岁，小小的一只，就这么蜷缩在病床上，小手抱着我的胳膊，不住地小声哭泣：「妈妈，我难受……」
我心疼得转过身抹眼泪。
她一开始只是普通的流感，我工作忙，便催赵明朗带她上医院看看，检查检查打个点滴。
而他却只是嘴上应付我，一拖再拖。
直到念念咳得越发严重，我再次问起，他头也不抬：「又不是什么大病，开点药吃吃算了，上医院多贵啊。」
他一双眼睛像要贴到手机里，还一边在和人发语音「确定了吗？确定是21号了吗？」
原来那个时候他就已经计划好了。
最后念念难受得吃不下饭，我请假带她去检查，才发现已经感染了十几种病毒，因为一直拖着，还得了慢性肺炎。
小孩子免疫力弱，如果不赶紧做手术的话，恐怕会有生命危险。
于是我向公司预支工资，加上日常开支的生活费，已是凑够了手术费。
想到这里，我颤抖着手给赵明朗发信息：你动念念的手术费了是不是？
不等他回复，我查找银行卡余额，心凉了半截。
2
「赵明朗！你把钱还给我！」
「那是给念念治病的钱！」
医院走廊里，我歇斯底里地打电话。
赵明朗却是满不在乎的语气：「什么你的钱，那不也还有我的一部分吗？怎么，我连我自己的钱都没有权力支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