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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尘寂默了下,问:“你来京城这一路,也不太平静吧?”
阿茵道:“我不怕他们!山匪们杀过人,我在厨房一样剁过猪骨羊骨,手熟得很!可杀了他们,又有何意义?我要找的,是幕后元凶,不是元凶推到明面的杀人的刀!”
她步步走向裴尘寂,慢慢地说道:“你们听说秦家被灭门,应该早就猜到真正的幕后元凶在哪了吧?不在真定府,而在京城,对不对?”
裴尘寂这才发现阿茵看起来娇小,其实一点都不矮。她不过略略抬头,便能直视他的眼睛,且不再掩饰目光里刀芒般的锋锐。
咄咄逼人,不留余地,却也明珠般煜煜生辉,令他热血翻涌,也令他有种手足无措的懊恼。
裴尘寂无心细思这种懊恼从何而来,只答道:“秦小娘子,我和祖父只是推想过,秦家出事,或许和八年前的饮福大宴有关。秦世叔就是在那次饮福宴上出事,随后悄然离京,隐姓埋名藏于边埵之地,不敢和旧友联络。他应该在躲着什么人。”
“秦家灭门之祸,是因为那个人找到了他?”
“秦世叔必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或知道了些不该知道的,才会让那人时隔八年依然紧追不放。秦小娘子不如仔细回忆下,秦世叔有没有跟你说起过什么,或暗示过什么?”
“阿爹若跟我说了这些,只怕幕后元凶的刀,早就对准我了!”
裴尘寂沉吟,“也是。看来你在京中公然露面倒也不算坏事,至少幕后之人会因此猜测你不知内幕,从而不会对你下手。也算是误打误撞,逃过一劫。”
阿茵忽一笑,“裴郎君,为何你不猜测,我是不想让他们生疑,才故意露的面呢?”
裴尘寂皱眉,“秦小娘子,这话若传出去,你可能在找死。”
阿茵道:“即便找死,我也要查出真相!裴郎君,我要查清八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我要调阅那次饮福大宴的案卷!”
裴尘寂摇头,“饮福大宴事关国体,相关的案卷,即便审刑院有,我们也无权调阅。”
本朝国宴有三,皇帝、太后寿辰之日的圣诞大宴,分别于春、秋二季举行的春秋大宴,以及郊祭之后的饮福大宴。
郊祭乃是祭祀天地之礼,三年一度,极其隆重,需提前数月择吉日、习礼仪、备祭品、告宗庙,并斋戒七日。郊祭当天,天子携文武官员亲至南郊,按古礼诵祭文,奏雅乐,奉祭品,一套流程极其繁琐。
郊祭结束后,天子会大宴于广德殿,将祭祀所用美酒分赐群臣饮用,称作饮福。
这种国朝大宴出了事,自然也不会让人轻易知晓内情。
阿茵却无放弃之意,步步追问:“那谁有权限?”
“徐知院。”
阿茵有些意动地看向外面。
裴尘寂不觉抚额,“秦小娘子,断了这个念头吧。令尊的案卷,我都不曾看过,你以为徐知院会给你权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