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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自己好到哪儿去。习惯了的东西使人有一种天经地义的感觉,所以无需领情。
刘南辉去了几次医院。因伤腿的神经严重受损,现在已完全没有知觉,变成了植物,而且是即将枯死的植物—因为血脉不太畅通。虽然他每天坚持对这条伤腿进行药浴按摩,但已无力回天。更糟的是另一条好腿因长期受力不均衡,开始出现了骨质增生。他的膝关节和踝关节都长了骨刺,整个腿骨渐渐变形,行走困难。可是他坚持着,不肯这样瘫倒下去,因为他担心孩子的学业和前途。
刘南辉时常在行人稀少的黄昏静坐着守望女儿们归来的碎石小径。日子一天天过去,他感觉到内在的自己在一天天的消融枯萎,而孩子们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成长,洋溢着勃勃生机和新生命萌芽般的奇异激情。他很高兴孩子们在替他活着,替他享受着他自己一生渴望的幸福时光。
“她们这一代人过得真好呵……”他发出这样的感叹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完全是一个老人了。而且比别的同龄老人还要老,那是因为他的残疾和时时袭来的剧痛。他有时几乎痛得不能行走,就停下来,用袖子慢慢揩去额头上的冷汗。从家里到街上的路显得愈来愈远,好像永远也走不到似的,等走到了,却发现已经到了该回去的时候了。可他是一个面对着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多么残酷的事情都可以顽强地去微笑的老人,几乎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击垮他。
但是几乎……
宁晓秋非常担心。那个能击垮刘南辉的事情像一个在黑暗的角落里潜伏着、并伺机要行动的阴险而凶猛的野兽,正在虎视眈眈地一步一步向这个小小的家庭逼近,“咻咻”地喘息着,预备给刘南辉以致命的打击。
刘雪梅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溜达着。课程耽误得太多已经补不上了。她的眼前只是晃动着郎大坤奔跑着的长腿和他决然离去的冷酷背影。她已经不再哭了,但悲伤并没有和眼泪一起消失。她陷入了无法排解的痛苦之中。谁也救不了她,除非她自己坚强起来。可她不是坚强的女孩子—虽然她看起来霸气十足。她和外柔内刚的宁晓秋恰好相反。晓秋了解她,所以深深地忧虑着,却不知该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