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够练到一级,她就能够直接进北京市的专业运动队,不仅再不用自己花钱买回力牌的球鞋了,还可以吃住在先农坛,彻底离开家。她早不愿意在门房里住了,自从她搬进我们大院,就讨厌这个门房,不仅屋子里总是黑乎乎的,还总有散不去的以前牛家炸油条的味道。
她那时想得就是这样简单,根本没有想到初二这一年遭遇到了九子。
那时,九子正上初一,比阿玉低一年级,我还在读小学六年级。有一天放学,九子在我们学校门口等我出来,拉着我就往东单体育场跑。那时的东单体育场很空旷,业余体校和一般人都在那儿玩。我们坐在大杨树下看一帮男女绕着圈在跑步。他指着他们冲我喊:你看!你看!我不知道他让我看什么,但我很快在跑步的人中看到了刀螂腿阿玉。这有什么奇怪的呢?到这儿就是为了看她的吗?要看在大院里天天可以看得见。他却在一旁喃喃自语:你说奇怪不奇怪,我怎么就一直没注意到她呢?这家伙了不得,跑得真快!你看她腿,真长!
自从那天后,九子天天晚上跑到她家窗台前打公用电话。那时,打一次电话是三分钱,那时三分钱是一根冰棍、一张中山公园的门票、一个田字格本、一支中华牌铅笔的钱。但钱对于九子不成问题,对比大院里的穷孩子,他上面的哥哥姐姐有八个,每人给他一点儿零花钱,就够他花的了,光过年给他的压岁钱,都还攒着,一分没动呢。
不过,每天都打电话。给谁打?一个初一的学生,有什么电话非要每天打?
有时,他只是拨个121问个天气,拨个114问个时间,有时拨半天拨不通,自己对着话筒瞎说一气,非常可笑。我知道,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不过是借机会看看阿玉。但阿玉连个招呼和正脸都不给他,只是埋头写作业,或是看见他又在窗口出现了,而且又是对着话筒,像啃猪蹄子似的,一个劲儿地没完没了,便心烦地把书本往桌子上一摔,扭头就出了门。
好心的游大叔问他怎么总打电话,他含混地支吾着,被游大叔问得没辙了,只好说我给我二哥打的,要不就说等个电话。谁都知道那时候九子的二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