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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但没有任何改变,反而有一股强大压力,突然间降临,如同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压在我的肩膀上,要把我给压爬在地上匍匐下来。
说来很奇怪,但这种感觉十分的真实。
我无法抬头,身体渐渐的弯曲,成了鞠躬的样子,才感觉好受了一些。
“这怎么回事儿?好像,好像有人押着要让我下跪一样?”我冲姬川喊道。
这太诡异了,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撑着不跪下。双腿酸软的厉害,像是我背上压着两大包东西,支撑起来很困难。
姬川想了一下,沁出了满身的冷汗,说道,“那你就跪下吧,这应该是不可违背的。”
他说是这坟头土的主人身份可能很不一般,身份和我不对等,所以不允许我站着,要让我跪下说话。
否则的话她绝不肯答应这件事情,不过事情还有转机,否则就不是倒一根香了,全都断了。
说实话我的心里有些不愿意,就算坟头土的主人生前身份如何的显贵,在法律上我们也是平等的。
更何况她已经死了,成了黄土一捧,还这么刁难我一个堂堂七尺男儿,心里的气儿能顺了才才叫怪事儿呢。
我井井泉跪天跪地跪父母,为了给儿子找个鬼干娘,还要跪一个死了的寡妇……
这叫什么事儿啊?
“快点,时间快来不及了。男子汉大丈夫能伸能缩,你矫情个什么劲儿?”姬川尽量用平和的语气劝解我。
我看了眼儿子,心一横,普通一声跪下:“请您帮助我儿子安安,感激不尽,刚才多有冒犯之处,千万还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安安是我儿子的小名,我们两口子也不盼着孩子成龙了,只要他一辈子能够安安全全的就够了。
可现实却残酷的让人发指,如果不是姬川的话,安安别说是一辈子平平安安了,连一岁都活不到。
而且我们两口子也会被连累,凶多吉少。
“把香立起来,然后磕头,本来安安也要磕三个响头认亲。现在他没有办法磕头,你这个做爹的代替,多磕一个。快点儿,别轻慢了对方,就这她愿不愿意都不一定呢。”
姬川的声音十分急切,像是天雷勾动了我心里的地火。
如果不是为了我儿子,我早他妈不干了,我还要给一个寡妇女鬼磕头,究竟是我儿子认鬼干妈,还是我认?
这也太低声下气了吧。
大清早就亡了,这一套做起来真的需要克服很大的心里障碍。
就在我犹豫的时候,坟包前后以及上面的几根香都开始晃动了起来,像是地震了一样。并且连带着天干地支符阵都开始震动,那是一股控住我儿子的和灰影的力量。
这时灰影趁机反扑起来。
它发出尖利的嘶叫声,那似乎是一种高频的音波,首当其冲的是我,瞬间感觉头疼欲裂,感觉连五脏六腑都在跟着震颤,耳中嗡鸣,热乎乎的,像是有一条软体虫子爬出来了。
我伸手摸了一把,耳孔里竟然渗出了血,再这样下去我的耳膜非要破了变聋子不可。
“快点,不然你和你儿子都要玩完。”姬川咬着牙喊道。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一咬牙,心一横,冲着坟头梆梆的扣了两个头,脑袋结结实实的砸在地面上,震的我脑袋都在发晕。
灰影的鬼叫声停了下来,耳中刺痛缓解了不少,但是几根香还是在摇晃,香头也开始明暗不定起来,随时都有可能倒地、熄灭。
“咋地,那位还不顺心?
还要我磕头,这么难伺候?”
我看向姬川一连串的问题萦绕着我。
姬川摇了摇头,示意我别动。
拿出一张空白的黄纸符,咬破自己的右手食指,画了一道血符,屈指一弹。
那张血符飘到天干地支符阵中,像是有一根透明的丝线吊着,悬停在那儿。
“正一道弟子,姬家传人姬川,下封命血符。如果先辈愿意的话,请接封命,定不会亏待辱没了先辈。”姬川恭恭敬敬的打了个道揖,宣“无量天尊”,言“好生有德”。
我虽然不明白,但是也知道姬川在和坟头土的主人交流,并且还要付出一部分代价。
就连姬川的态度都如此的恭敬、谨慎,甚至用了道术,这坟头土的主人到底什么来头?谱儿可真是够大的。
寻常的邪魔鬼怪,别说是这么拽了,看到姬川就吓得夺路逃窜,恨自己少生了两条腿。
可这位却让姬川低头,许诺好处,看来我这两个响头磕的也不怨。
“先辈,今日为救友人之子安安,心急如焚,没有什么准备,导致礼数不周,简陋不全,希望先辈莫怪。等我们回去好生准备,三日之后定行隆重的认亲仪式,诵诀念咒,颂德歌功不敢怠慢。”
姬川说完,让我答应给坟头土的主人立长生牌位,整日香火供奉,三年不断。
然后又用我听不明白的道语,说了一些什么。
这一番折腾下来,几根檀香才不再摇晃,纷纷立的笔直,像是站岗的士兵。香头也亮了起来,四股檀香烟直冲三尺,燃烧的十分旺盛。
我一喜,松了一口气。
虽然心里很不爽,但是总算是让对方答应了下来。
十几秒钟过后,有长有短的几根檀香,却神奇的同时见底,燃烧殆尽。
而姬川用自己的血写的那张黄纸符,也燃烧殆尽,奇妙的是黄纸符上的血,却像是被提炼了出来一样,重新的凝聚,飞回了姬川那里。
从姬川咬破的指间伤口处渗入。
紧接着就听到一声凄惨的鬼哭狼嚎,抓着我儿子不放的灰影,嘭的爆炸开来,然后被天干地支符阵的金光所吞噬。
我儿子的身体立刻停止了羊癫疯似的痉挛,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忍住冲动,我没有立刻去照看他,先询问姬川可不可以。
姬川冲我摆摆手,说已经结束了,这会儿真的想快点儿把我儿子抱起来,不然的话真的会被湿气浸染,受凉。
我连忙捡起抱被,把安安裹好,抱在怀里检查,见他睡着了,呼吸也平稳有力,才放下悬着的一颗心来。
今晚所遇到的事情,比起之前遇到的凶鬼狂魔,动辄杀机四伏来不算太凶险,但也折腾了我和姬川身心皆惫。
尤其是姬川,这会儿已经累的瘫坐在地上了。
“姬川,这下我儿子没事儿了吧?你怎么样,还能撑得住吗?你要是累瘫了,我可没有办法把你背回去。”
“放心我还没有那么差劲,休息一会儿就没事儿了。你儿子,应该会没事儿吧,我也不敢打包票。不过有他干妈罩着,一般的妖魔鬼怪绝不敢近身,这一点你可以放心了。虽然我不能确定安安他干娘的身份,但她的来头肯定不简单。”
说道这里姬川又喜又惧,还骂了老孙头几句,显然是憋着一肚子的火气。
我追问,姬川才告诉我,今天是真的凶险。
那坟头土的主人身份十分的尊贵,别说是我了,就是他这个正一道的道士,姬家的传入跟她比起来也不够格。
他欢喜的是,歪打正着的给安安找了个可靠的靠山。
成为那位的干儿子,一定会沾染她的贵气,平安富贵,命格全正,邪魔不侵。
后怕的是,那位要是不卖他的面子,不接封命血符,不受命,不接香火,执意追究动她坟头土的罪过的话。不但我和我儿子两条性命要交代在这里,就连姬川自己都会凶多吉少。
好在,那位没有发怒,只是对我略施惩戒,最后收了好处,完成了契约。
我听后也暗自庆幸不已,干咽了几口唾沫,腿肚子都在转筋。这会儿才明白了,我那会儿的执拗有多可笑,她是寡妇不错,她是死了不错,可依旧能够轻易的要掉我们爷俩的命。
逞强不是错,可是双方的差距太大,逞强就是找死。
“姬川,谢谢你啊,我无以为报,来世给你做牛做马,报答你的恩情。”我诚恳的感谢。
姬川爬起来,鄙夷的看了我一声:“鬼知道你下辈子会托生成什么玩意儿,我还能不能找到你。就算是找到你了,你认不认账还两码事呢。不要下辈子,这辈子你就给我做牛做马吧。”
“滚!大清早亡了,你还真准备压迫奴役我啊?你是了解我的,我这一穷二白……”
姬川翻了个白眼,骂我是过河拆桥的白眼狼。也懒得跟我掰扯了,让我收拾一下现场的东西,他要打电话问一问老孙头,这坟头土的主人是谁。
否则的话立长生牌位连人家的名号都不知道,歌功颂德,念经颂文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谁,把功德给安排错了人,不就尴尬了吗?
尴尬不要急,要紧的是惹恼了那位发怒,可吃不了兜着走。
我抱着儿子,收拾那二十二章天干地支符,以及一红一黑的两条绳子,也不知道这东西还有没有用了。
既然是能围困被灰影控制的儿子,一定不是凡物,就算一次消耗了大半的威能,拿回去布置在家里,也好过泰山石、明堂镜什么的。
最不济也能让人睡得踏实。
这几天真是给我弄得神经衰弱了,我真不想大晚上睡着睡着,就有一根绳子拉我上吊,或者有什么鬼东西来掐死我。
否则的话,就算不被杀死,也会被吓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