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亭对他伸手一拦，道：“蒋先生，勿动怒，我们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听闻令千金求医问药十余日，一直毫无起色。令郎更是上驿站求宋医仙救治，我等才会奉命前来探视。若真的不是中邪，那岂会是城中诸多杏林圣手都毫无办法根治呢？”
贝婩微笑地行了一礼，意有所指道：“蒋线索请不必如此介怀，我等也是从未见过如此情景，按常理推断是中邪之兆罢了。若蒋先生学识过人，自会比我们这些小辈更懂，令千金是因何故而会有此癫狂举措。”
她这话已经说得足够明白。
蒋书吏明显身躯一振，望向贝婩与向亭的神色有了一丝慌忙。
人群中也是议论纷纷，便有蒋书吏周遭的邻居开始说起。
“这蒋姑娘确实不对劲啊，我经过她家院子就听见她神神叨叨的说什么妖怪，妖怪……”
“一连好几天了，我也听见了。”
“现在是暮春，都快入夏了，还披着厚被褥，怕冷怕得很什么一样。”
“可不是，今天都能提斧头乱砍了，明天是不是要杀人啊。”
更甚者，开始劝说：
“蒋书吏，你别逞强了，大夫都治不好，你看在街坊邻里的份上，找个道士和尚驱驱邪吧。不然，你女儿明天醒来再发起疯来，我们可不敢接近你家了……”
“就是啊，你看看你身上，不就是你女儿拿斧头划的嘛……”
“不是中邪，那也是疯了……可好端端地怎么疯的啊。”
蒋书吏有口难言，他自然知道蒋丽华并非中邪，不过是心智不坚，因事畏惧，才会被这邹雯的下场吓成这个模样。
只是，往日最多是不愿见人，手脚生寒体虚怕冷罢了。
怎么今日，就会和换了一个人般，怕得挥舞斧头，欲砍那些看不见的妖魔。
蒋书吏深深地蹙眉，立在人群之中，看向院内的昏迷过去的女儿，不知如何是好的妻子，还要局促无法的长子。
忽然，他振臂指着天，猝然长叹：“我家必然因揭露旧主作恶之事，才会受到上天如此对待。天若要惩罚我出卖旧主，即可罚我一人中邪即可，怎可连累我家小女！”
“父亲……”
蒋更生闻言，甚是震惊，双膝更是直直跪在了蒋书吏面前。
蒋书吏昂着头，似是不屈般呐喊：“可蒋某即便是做错，也皆因那落英县令贪赃枉法，以权谋私在先！我蒋某虽然是一介读书人，毫无权柄，可也不愿与此等旧主同流合污。”
继而悲愤交加，在众人前捶胸，声声如泣血一般：“上邪，您岂可如此赏罚不公，累我小女蒙受此劫！是不公！不公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