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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沉,秋雨纷飞。
一路被婆子们抬着回到翌庭宫,独孤青绮双目紧闭,一直不曾睁眼。
皇上说让丢,婆子们便真的用丢的。
待婆子们走远,独孤青绮龇牙咧嘴的睁开双眼,却不期入目,便是一双黑白分明的水眸。
“呀——”
心头一惊,她牟然起身,但是很快便见她眉目含蕴的扯过被子,恶声恶气道:“既是可以跑去翌庭宫报信儿,你的穴道便该解了,此刻还装着不嫌累么?”
她快被冻死了!
“姐姐不跟我计较么?”
轻笑着从睡榻上坐起身,丁当笑吟吟的看着独孤青绮。
从翌庭宫回来,她到碧桃屋里走了一遭才知道,独孤青绮早已给碧桃下了迷药。
是以,真相昭然,她现在根本用不着否认什么。
“我若是与你计较,你觉得自己现在,还能舒舒服服的睡在我的床上么……”没好气的嗔了丁当一眼,独孤青绮冷笑着出声:“南宫长乐!”
“呃?!”
神情愕然的看着独孤青绮,丁当轻眨了眨眼。
见她如此,便知自己猜测没错,独孤青绮哆嗦着拉下棉被,着手脱着身上的湿衣,将粘在身上的湿衣裳很快脱光光扔在地上,她裹紧被子,气鼓鼓的躺下身来。
“姐姐?!”
微噏的小嘴轻轻合上,丁当收起了自己脸上的震惊之色。
独孤青绮说的对,既是现在她还舒舒服服的在朝阳宫里,那么她的身份,她用不着否认!
她是北离帝姬南宫长乐,离帝南宫灏凌的嫡亲女儿!
不曾回头,独孤青绮幽幽出声:“你想问我,如何能知道你的身份?”
“是!”
丁当紧蹙着柳眉。
她自认做的滴水不漏!
“姐姐……”
半晌儿不见独孤青绮出声,丁当轻推她一把。
眉心紧皱了下,独孤青绮瑟缩着身子,道:“我父皇深谙毒理一事,世人知之甚少,五个手指头能数清,可是你却知道!”
“原来如此!”
心中恍然,丁当一脸懊恼。
言多必有失啊!
轻轻一叹,她再次出声:“姐姐……我把你害的这么惨,你难道不气么?”
辗转过身,紧盯着丁当,独孤青绮笑的阴森森,狠戾戾:“你看我像是不气的样子么?”
“不像!”
丁当连忙摇头。
“今夜是我先算计了你,你如此行事,也算我活该!”轻蹙着眉心,独孤青绮闭上双眼,静默半晌儿,她重新启唇,语气蓦地低沉,压抑:“我不是有心要算计你,而是实在不想被困在在这该死的深宫里!”
她知道,与人相处,要真诚交心。
不该存着算计的心。
但是她别无选择!
听着独孤青绮暗哑伤感的话语,丁当心弦微微一动。
凝眉深思,红唇紧紧抿起,她关切出声:“我听闻,姐姐来楚国之前,已有心上人,他……是姐姐要出宫的理由么?”
身形蓦地一僵,独孤青绮滞怔片刻,苦涩弯唇,却不语!
感觉到她身形的僵滞,丁当以为她被自己说中了心事。
沉吟片刻,她郑重说道:“姐姐若一定要走,待明日夜里,妹妹助你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
“你为何要帮我?”
眼睑开合,独孤青绮微转过身,一脸警觉的望向身侧的灵秀女子。
三国之间,各自宫廷里,都会安排自己的暗线。
她想逃离楚宫,她的父皇不会应允,南岳的暗线自然也不会受她调遣,但丁当不同,她是离帝的掌上明珠,既然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混进宫来,必能安然离开。
可是,她转变太过突然,难免让她心生警觉。
小时候,邻家阿婆对她很好。
可到头来,却将她卖入了妓院。
至此,她便时刻告诫自己,世上没有人会对你无缘无故的好。
有的时候,有些好,是能要人命的!
凝视着独孤青绮澄亮的水眸,却意外的在她的神情中感受到一抹凄婉,丁当轻皱了皱眉!
她是南岳公主,金枝玉叶,如此神情,根本不该在她身上出现!
“姐姐!”
眉心轻敛,伸手握住独孤青绮仍然冰凉的纤手,丁当轻轻揉搓着,想把自己的温暖传递给她:“今夜你算计了我,我也回敬了你,你我姐妹二人棋逢敌手,我母后常说,世上总会有许多意想不到的缘分,你我既是跪拜过天地,我又叫你一声姐姐,你的事情,我自然要帮!”
“丁当……”
迎着丁当真诚的双眼,独孤青绮淡漠的眸子,微微闪亮,心下,渐渐柔软。
她看遍了形形色色的人,自然可以一眼看出丁当对自己是真情还是假意。
跟她结拜,她并非真心。
可她却回了她一份至真至诚的温暖。
这北离帝姬,爱憎分明,还真是率真可爱!
“话说回来……”
眼看着独孤青绮脸色缓和,丁当厚脸皮的钻进她的被子里,隔着衣衫,紧贴着独孤青绮:“姐姐离宫之后,可是要回南岳?要不你带上我,我跟你一起回去?”
独孤青绮身形微僵了僵,被动的接受丁当传递来的丝丝暖意,红唇弯起的弧度,柔和几分,有些不自在的朝里挪了挪身子,缓了一口气,她轻轻喟叹道:“我若逃离之后,便立即动身前往南岳,岂不是自投罗网么?”
“也对!”
丁当娇俏一笑,拧眉问道:“那姐姐想去哪儿?”
“等逃出去再说……不说我了,说说妹妹吧!”独孤青绮唇角弯弯,眸光闪闪的凝望着眼前好似不设心防,却又精灵古怪的丁当:“妹妹好好的帝姬不当,怎会沦落到朝阳宫为奴为婢?”
“帝姬有什么好当的?连自己的终身大事自己都做不了主?”苦着一张小脸,丁当轻噘着小嘴,黯然说道:“仔细说起来,姐姐和我,算是同命相怜,只不同的是,姐姐有心上人,我却没有!”
“同命相怜?”
凝着丁当黯然的小脸,独孤青绮娥眉蹙起。
“是!”
微微颔首,丁当轻叹,一脸愤懑:“姐姐被岳皇嫁到了楚国,我父皇和母后,此次让我跟着皇伯母过来,其实是有意将我许给楚国宣王,姐姐你不知道,那宣王长我快七岁多,人老不说,还是个风流痞子,我才不稀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