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巨熊奔腾,如猛虎疾行的北风呼啸而至——花红柳绿的缤纷世界转瞬披上了雪白皮祆。昔日,阿娜多姿的茁壮碧树,如今树枝上却挂满了毛茸茸,亮晶晶的银色冰花,伴着阵阵寒风不时飘下点点冰晶。
腊月初八,清晨。
自与妖魔界大战之后,身为孤仙的我便隐世于花海山林之中一直以来只与鸟木相伴,不用思虑他事倒也惬意无忧。
谁知,在这雪日我竟被一声惨笑惊醒。我便起身,站到窗前,拉开帘幔驻目稍许。偶然,一件事如熊熊的烈火灼进我的脑海,我只疾速穿戴好,两袖一挥便向外而去。
一大片一大片的雪绒花争相下落,于此我不忧实难——赛过青玉纯洁的,且情比金坚的鸳鸯伴侣,如今在权势和意欲间无端被插上了血刀,如此怎能不忧不烦?
罢了,如此平添烦忧又有何用呢?虽然我一向厌恶战争,但也希望天下安祥;既是这样,我怎么也得去看看这天下究竟能否安享太平?
于是,我伸开双臂,展翅扬长而去。不过,即使我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前往,当我到达这座险峻的天狼山时——只见一个身着橙色凤羽衣,以金玉簪花束成云花髻的头发如乌木一般且唇薄如花瓣的女子从血雾中飞跃而出。
在这惨烈的战局中,一高额冷面的俊俏男子尾随而去。天狼山之巅,寒风依然无情地呼啸着;女子转过身来,望着他那阴冷的面容,诡秘一笑,突然一把闪着紫光的承影剑向他挥来。
眼看这一剑可以一举砍掉他,可是男子却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闪了去,即唤出与昔日截然不同及以百人心血重铸的朝阳剑,两个渊源颇深的故人又展开一场大战。
数个回合后,二人持剑各退一旁,看着这漫天飞雪女子眼珠灵机一转,迅猛上前挥剑直冲男子心头,果然如其所料,他急速握住了剑端,然而女子的另一只手悄悄地汇聚灵力伸至心口掏出己心忽而射入昱笙体内。
刹那间,一个与男子样貌相似的妖魔从他体内震了出来,神情不甘却也瞬即灰飞烟灰。
也正在三年来都在用血水洗手的他迷糊醒来时,女子便吐血倒地,他自是不知所措,慌忙跑过去抱起她大喊着“潆儿!钟离潆!”
我隐身于云上望着一切,不禁心生感慨,我这个孤仙虽然逍遥自在,看透六界如今已然自愧不如……
六年前。
从一梧桐仙林,悬泉瀑布中传来声声令人陶醉、清脆悦心的琴音;着实令人神往,闻音至这如梦如幻的翼轩宫中,一个清秀的女子坐于姹紫嫣红的亭院间。雕刻绝伦的玉琴上飞快闪过她纤细灵动的指影。
前似泉水下滴的琴声渐渐的就如海啸汹涌澎湃,那艳丽缤纷的花儿逐渐从芳香的土壤中旋飞到空中,而后再一朵接连一朵转成一个花圈,翩然舞动。
正听得入迷,忽然一个紫衣炫目的少郎一跃至半空,继而伸手握住一朵白丹,妩媚地伸到鼻尖,嘴角漾起似春阳的笑容。
女子瞟了他一眼,诡秘一笑,千百朵花忽即向得意忘形的他攻来。
少郎这才偶然回头,慌忙的几个空翻才暂时避了过去,接着断断续续的攻击让他措手不及,眼看着百花幻为利剑向他剌来,心眼忒多的他不但没有反抗,还紧握手中白丹,紧闭双眼。
花儿朵朵显露出奸邪的笑,极力扑过去,如疾风般擦肩而过,一曲终了,百花又都扎根入土。
女子这便站起来,轻足步入花丛中“呵,豫津你这凌大公子呀,要说你父亲对你无可奈何我定是第一个证人……”
“啊?潆儿,你这是在笑话我呐?是,我父亲是对我恨铁不知成钢既是如此,翁主您可得好好管教我才是啊?”凌豫津冲她笑道。
二人说笑之时旻曜一身白衣飘飘,满面春风地来到他们面前,对潆儿说:“主人,圣尊有要相商,请您速去大殿……”
旻曜话罢,百花亭里瞬间又空荡无声。
彼时,在四方灵气鼎盛的桓山之巅,以慕容询为掌门的临天阁,门规严谨,弟子勤奋。
春风徐徐,碧叶摇荡,艳阳之下;一玉钗髻发的俊冷男子在操练场前方带领着弟子们练习着剑术。没错,这男子便是慕容询之子,慕容昱笙。
迎候着夜幕的降临,在那朦胧的上空,一阵清风驶过余下淡淡芳香飘汇到了临天阁。
隐约看见三个人在临天阁屋顶上左右张望,而后其中两人飞离了此处,这时,她才纵身跳下屋顶,原来是潆儿。
她一个疾步侧转,神情甚为凝重,随即变出一个火把,顺手一扔——之后潆儿便挥袖变出一把凤鸣琴,伴着琴音的响起,剑阁上的微弱火光瞬时变成了星空中最美的夕阳。
待临天阁警钟高呼,这才见临天阁的弟子纷纷赶来并如一线白丝挥剑将潆儿团团围住。然则潆儿仍面不改色的抚动琴弦,终于临天阁弟子按耐不住了百跃而上,潆儿狠眼一瞪使劲一拨琴弦众弟子便自相残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