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莺飞的好时节。
城内百姓久旱遇甘霖，激动的砍死了阻挡开城门的士兵，迎来了他们全新的靠山。
那阵儿，怀善还拎着幼帝李睿晟，躺在宫里惬意的听小曲儿。
直至义军闯宫的前一刻，她才笑意吟吟的问李睿晟：“让你白捡一个皇帝当了十一年，开心吗？”李睿晟眼神麻木，脸颊被怀善拧得青一块紫一块。
他侧耳倾听着过于喧嚣的动静，反问道：“以后，我不能再当皇帝了吗？”“嗯，时间到了呢。
”怀善拍拍手，在一干乐师的注视下，四处寻找着东西。
旁人还以为她是死到临头得找点什么保命的法子，孰料，她转了半天，从墙上取下来一把剑鞘如雪的短剑。
她手执剑柄，垂头观望，葱白修长的指尖自纹路上缓慢抚过。
一向锐利的眸色呈现了短暂的茫然和枯败，末了，她再次抬首，依旧笑靥如花。
她走近李睿晟，摸摸他的头顶：“原本呢，本宫该看在你陪着本宫十年荒唐的份上，给你一条生路的。
不过，如今本宫在这人世间玩得乏了，怕是要去黄泉走一趟。
路上冷，本宫琢磨着，要是有人做个伴就好了，你说呢？乖侄子。
”李睿晟痴痴望着怀善明媚的眼角，忽的，帝王屈膝，跪于凤纹红裳之下：“我……愿意陪姑姑走这一趟。
”怀善一怔。
这倒是她没想过的。
李睿晟自幼由她抚养长大，说是抚养，实则虐待更为贴合。
她每逢心情不佳，李睿晟便是她的出气筒，扇耳光拧脸颊是常有的事。
而且，她还独具恶趣味，李睿晟一生中喜欢过什么，她便摧折什么，看着李睿晟痛苦隐忍的模样，怀善就能开怀大笑。
这和她喜见人血为祸苍生，差不多是出于同样的心理。
如此遭她折磨大的孩子，兵临城下，他不说推出怀善以谋生机，反倒直言愿与她共赴黄泉。
有那么一刹，怀善都觉得，这孩子怕是被她带傻了。
怀善笑笑，拔出锋利的短剑，违心夸赞：“好孩子。
”李睿晟低着头，矮声呢喃：“下一世，姑姑别再为恶了。
”利刃穿胸，鲜血满地。
乐师们吓得面目扭曲，忘了奏乐。
怀善睥睨幼帝尸身，漫不经心道：“下一世，你别再遇上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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