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我们也要求大人带我们入场,大人大多数并不介意,让我们跟着,一进戏院,我们就会自己去找座位了。所以,那时我的确看了许多粤语片。外国片也看,不过听不懂。姐姐说,她小时候在内地也看过外国电影,什么《出水芙蓉》呀、《寻金热》呀,有的是默片,有的是歌舞片。我问姐姐,外国片讲英文,听不懂怎么办?她说那时有“译耳风”出租,像帽子一般戴上,套住耳朵,就听到国语,很先进。我听了很羡慕。
此外,大家也会跑到天台上去放纸鹞。看谁放得远、放得高。当纸鹞飞到天上的时候,好像我也随着飞到天空上,蓝天白云,舒畅极了,就不需再费力了,好像也就自由了。文仔小牛他们还和邻近天台的其他孩子斗纸鹞,把纸鹞放到天空,跟对手的纸鹞线搭上,双方不停拉扯线辘,看谁的线坚韧。割断了别人的线,大声欢呼,仿佛有莫大的满足感。而且,为了斗胜,双方都用玻璃粉混入线里,令线像刀子一样锋利。一次,文仔连自己的手也割伤了。这个天台跟那个天台,变成打仗的两个国家。我是不喜欢的,也不敢参加,觉得把大家高兴的游戏变成打仗,有什么好呢。输了的,断了线,就只好眼巴巴看着纸鹞不知飘到哪里,失去了。
不过我们在天台上只玩了几个星期,就被大人赶走,因为报上载一位小朋友因为要升起纸鹞,攀上天台上斜斜的大水箱,一不小心滑倒,从天台坠了下来。只有姐姐知道我上天台去玩,爸爸和妈妈是不知道的。姐姐也不许我到天台放纸鹞了。天台上只可种种花,晾晒破旧的棉被,或者带凳子上去坐定定,玩猜大王游戏。又或者读书。
原来姐姐在师范读书,要到其他学校实习,也许是为了取得更多教书的经验吧。星期六星期日放假时也当义工,到天台上教小孩子读书,这是小童群益会主办的,让那些居住在徙置大厦的穷孩子,可以在天台上上课。只是恐怕他们假日时父母也没有空闲教导他们,他们会无聊生事,所以即使假日也另请老师帮助。那些天台当然比普通楼宇的天台大得多,而且布置了桌子和凳子,一些木箱、一个黑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