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掉小先生挑开鸳鸯盖头时的眼神,像是闪耀在暗夜的永烁恒星,以及盖头下,笑魇如花的她。
她在世间的千万里,而他的眼睛里,再也装不下世间的千万其它。
这应是世间千万女子追求的“一人”罢,一个全心满眼尽是对方的人。
靠近西南角的水席桌下,蹲着一个悄摸摸啃馍馍的小乞丐,趁着大家观礼,狼吞虎咽。我同姥姥都在此处上位,我瞧得着,她自然也可尽收眼底。眼看着他啃完了手里的馍馍,又从桌上竹篓里取了一块馍馍,并未乱动桌子上的酒菜,可见并不希望扰了水席。
“月儿,先入席罢,姥姥要好一会儿才能过去。”
我点点头。其实我晓得她是有意放我过去的,又让我做个“说客”。
“少吃些糖坨子。”她在后头又叮嘱着我。
“放心罢。”
我从桌子上舀了两勺汤,端着出人群,向他走去。
他见着我的眼神有些慌张。我抬手敲了敲盛羹汤的碗,想示意他我并非持有恶意。他仍旧怯怯地看着我,捧着半块馍馍。
“喝口热汤罢。”
“谢谢。”
我也拿了一小块馍馍,陪他蹲在桌角下啃了起来。
“我,太饿了。吃完马上就会离开。”
“嗯。那你会去哪儿?你要去的地方,可有新布衣?这季节多雨。”
他蹲在那里,停住了。身上不合身的粗麻长褂将他围了个圆整,也盖住了他身上的血腥味儿。
“要不要再喝些热汤?”
“不了,多谢。”
他的眼睛可真好看,是一双秀长的桃花目。看的久了,总觉着,久违重逢一般。
“你晓得,这天,阴的要出雨了。夜里潮寒,总听得见鼠狼簌簌。听说,鼠狼是喜欢吃鲜肉的,专门在雨夜里抓迷了路的小兽,佐餐。”
这是三岁时,雨夜贪玩,小先生编出来吓我的说头。
“我会功夫。”
“那你一定可以打的过那群约莫两丈高的鼠狼。”
“两…两丈?”
“是啊。鼠狼食肉啮骨,如今这荒野遍地饿殍,它们吃的好,长的就壮硕。”
我偷偷瞥了瞥他,他的脸色果然暗了。
“我家翻制新茶的小虎子哥哥受了凉,你愿不愿意来做工,给双倍工钱的。当然了,那边有空客房。倘若你要是觉着害怕,也可以和小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