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孤傲寡言的萧墨涵什么时候和老余搅和到一块去了?展翔心想这几个月来听闻同学饲养的实验动物时不时有失踪、意外死亡等情况发生,和他们两人脱不了干系,展翔隐约感觉到家兔之死背后定有所隐情。
一整天展翔苦于找不到合适的时机和蘑菇交谈,她在队伍前扭伤脚踝明明就在他眼前,他不去扶是怕有人起疑,万一蘑菇问起他为什么不扶自己,他该如何解释才好。蘑菇听他把昨天的事说完,额头沁出冷汗,像洗过冷水澡一般,展翔叮嘱她,“你听我说,听我说,小心一点为好,蘑菇姐。”
她默然点头,这个实验她精心准备许久,耗费了太多心力,在实验即将成功的时候小白死亡,如果重新开始实验,即使实验成功,仍然错过了今年实验论文提交评审的最佳时间。
他们一前一后漫无目的地穿梭一线天似的夹弄小巷,时间遗忘了他们。蘑菇提着一盏兔子灯走在前头,这灯在石板路上投下隽永的投影,展翔好像真的看到一只白兔跟着她身后蹦跶,青石板被它映衬得泛出青白色的光晕。
他们的相遇是人体的某个内脏,有奔腾不息的血脉流向,饱含深情。
白日的喧嚣归于平静,穿过狭窄的过道蘑菇回到闺房撩开丝绸帷幔,一面精工细雕的梳妆铜镜锈迹斑驳,床榻上夏雪菲侧身熟睡似婴儿在母体中卷缩,长长的睫毛覆盖在眼睑上,宛如天使降临在人间。蘑菇替她盖好被踢开的棉被,熄了灯和衣躺下,昏然睡去,醒来是在平日上课的实验室里,白炽灯亮得使人睁不开眼,有人在剖开操作台上小鼠的腹腔,手法娴熟,洋洋自得的笑容一晃而过,手术刀上蘸着的血还未凝固,那人舔了舔嘴角边的血,陌生的一群人面容模糊,依次围着操作台站立拍手,赞不绝口。
蘑菇猛地睁开眼环顾漆黑的四周,身边雪菲轻微的呼吸声均匀如常,她暗自庆幸还好是梦境。角落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响动,动物的哀鸣夹杂着咀嚼蔬菜的声音,她听得真切,恍惚中辨认出像是自己亲手喂养的那只家兔,雪菲翻了个身,蘑菇侧耳再听声音倏忽之间隐去,她轻声问:“小白,小白,是你吗?”
许久,不闻其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