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进凉亭,却又为亭中的布置齐全觉得心暖无比。
夜寒川算不上他的弟子中最优秀的那个,却毫无疑问是其中最为细心的一个。
宽大的躺椅上铺着质地柔滑冰凉的蚕丝锦被,凉亭中央的石桌上还燃着一只小小的香炉,男人闻得出那里面是些助眠的药草。
金质的椭圆高底盘里面盛着颗颗饱满红艳的浆果,还有掺杂其中的或大或小的冰块,透着凉气丝丝。
拈了一粒浆果咬进嘴里,酸甜冰凉的滋味让男人满意不已,又是吃了大半才用桌上的巾帕擦了嘴。
不多时候,加上又是吃饱喝足,男人打个呵欠倒也真是觉得有了几分困意,躺到躺椅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慢慢合上了眼。
午后。
林深处,风也轻微。
一座四角凉亭里,睡着的那人呼吸轻缓,丝毫未曾发觉亭内又多了一着黑色锦衣的男子。
手指似乎带着无限的眷恋抚上了正熟睡那人的脸颊,尽管早已过而立那人的肌肤却依旧滑腻,指腹透来的美好滋味让男子不觉沉沦。
有多久了呢,这样在暗处偷偷地肖想着这个男人,怀着大逆不道的心思站在这个男人的身边,只敢把那些说不清的爱慕深藏在心底,从不曾当面对男人透露出哪怕半分的情意,小心翼翼地维护着那可笑的师徒名分,不敢逾越半分。
又有一阵风吹过,吹皱了凉亭外的纬纱,纱面浮起了一阵波光潋滟。
而亭中也只剩一人,只尚在睡梦中的男人身上多了一张丝被。
一觉长长眠渐深。
山林树里不知年。
难得的午休,男人睡得舒服不已,再醒来的时候却觉得太过光亮了?慢慢的拿掉了遮在眼上的手背,男人难得皱起了两道漂亮的柳叶眉。
是还没入夜的时辰,还未夕落的太阳也没了多少光亮。
入目的是盏盏遍布在亭外的白烛笼,和十数个怀中抱琴的少年公子,个个穿着轻浮、不能入目。
男人莫名其妙,刚从躺椅上起身想就近问一个少年是何种情况,却听见了自己那打昨夜起就不见踪影的四弟子声音。弯腰捡起了刚才起身时滑落在地上的薄被放回躺椅上,男人看着凉亭外的那个青年,倒也想听听他这是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