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于天顶,拨冗而来的正眼都能捎两撮富贵紫气,甭说叙话了,挑理都成了福分;卿妆当句客套话撂脑后了,福身道:“回大人的话,盛姨奶奶心慈,今儿同姑奶奶和纪姨奶奶给那没了的姑娘迎三打醮,怕有不明就里的浑人冲撞了,叫奴这儿看着。”
卫应哦了声,尾音拖得叫人心惊胆战,“浑人,这是说我们?”
卿妆脑瓜顶发凉,矮着身笑得谄媚,“大人玩笑了,大人和各位官爷清贵的紧,便是金玉也比不得。”
他漫不经心瞧她,甚为遗憾:“前儿在园里说我金贵,这档口又讲他们,欺我当日醉酒趁机占便宜呢?”
这话可怎么说的,计较也就罢了,还揪个蛤蟆让长毛?
卿妆心酸到满眼蓄泪,“奴晓得错了,大人恕罪,您千万别着急上火,不值当的。”说完了大胆补了句,“可奴说您好似天上雪云间月,假心思丁点都没有。”
卫应听着能倒牙,“我成天听这些不耐烦,你在我跟前不兴依葫芦画瓢的。”他掸掸袖子,分外嫌弃,“前儿也不去了,免得冲撞你姨奶奶。”
卿妆呲牙跟了句,“奴先头说岔了话,大人您肚量能撑船,不能纡尊降贵和奴一般见识。您也不是外人,若是去了,姑奶奶和姨奶奶不定多欢喜呢。”
卫应乜她一眼,“一日不见,挑着阵营站住脚,能耐了?”
她一缩脖刚要分辨两声,就听他又问:“今儿是时辰,绦子可做好了?”
她应句是,“奴不晓得大人今儿也上这儿来,就没带在身上。”
卫应兴致缺缺,“先搁你那儿,回头有空我差人去取。”
他作势要走,卿妆甚是开怀,可又不能表现的招摇,只佯装着恰到好处的委屈,“大人这就公干去了,大人走好,奴恭送大人。”
卫应知道她的弯弯绕,瞧她低眉顺眼地偷乐就不豫,负手又踱回来,俯身道:“你这般不舍,我且先不走了罢。”
瞧她五雷轰顶的样子,他加深笑意,“此处甚幽静,留我在这做什么?若是不便,将他们遣走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