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就生出沉默来。
不一会儿，一直在看雨势的季言深就听到更加清晰的哭声，根本不是抽泣，而是大哭，借着雨声，毫不掩饰地哭着。
她哭着哭着便泣不成声，混着外面的雨声，只觉得入耳凄凉悲伤。
等到她停止了哭泣，外面的雨势也有所收小，他便侧目看过去。
她一双眼睛因为还含着泪，波光粼粼，正无焦距地望着前方，脸上的泪痕清晰。唇色有些发白，手指紧握着放在桌上，分明已伤到极致。
舒槿宁在这一段里对他并没有任何印象，毕竟当年连他的正脸都没见过。
季言深指的是那天晚上。
由于下午的电闪雷鸣，院里的线路中断，停止供电。老人们似乎习以为常，早早就入了睡。
夏夜里空气烦躁，蝉鸣声一声急过一声。
舒槿宁睡不着，披着薄外套坐在亭子里。
下午的雨水从亭翼上滴落下来，落在青石板铺就的地面，发出清透破碎的声响来。
在这样黑暗无边的夜里，所有回忆里的细节都会被无限放大。
蝉鸣、蛙叫、滴水声，都是今夜的喉咙，抚慰着被世事折腾过度的灵魂。
季言深就在这样热闹又静谧的夜里，提着一把油灯，拾阶而上。
舒槿宁听到脚步声，一回头就看到一个拾阶而上的身影，手里橘黄的火光摇曳。她看不清来人的脸，却看到那双眼睛，摇曳的火光映在眼底，迎风燃烧着。
季言深把油灯放在石桌上，金属底座摩擦着石桌，发出轻微的声音。
坐了一会，发现对方不出声，舒槿宁索性当他不存在，眼睛望着远方，可看了一会，黑暗里实在是什么都看不清，眼角却有一簇摇曳着淡淡光亮。她索性就转头盯着那一簇火，打量着旁边的人，黑暗中只能描摹出他的轮廓，是个清瘦的少年。
季言深看到她在打量自己，他又何尝不是在细细打量她。
她的眼睛湿漉漉的，却又清亮。像是漫天的星辰，都在她眼里绽放。
在那个夏夜，玖竺院里，他陪着她，没有倾诉，没有安慰，他用他的沉默陪伴，她用她的方法疗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