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足落水。两个时辰后，尸首在下游不远的龙虎滩发现。遇难者是河那边族长的儿子。这还了得！死者家集宗族的全部力量，状告崔老伯掌舵龙船故意碰撞，系谋杀。崔老伯则反告对方，利用失足溺亡行敲诈勒索。官司从县丞打到武冈县衙，然后又上诉到宝庆府。几经周折，官府发文，闹了个平局。虽然故意谋杀不成立，然赔偿损失让崔老伯失去了资水旁祖传的水碾磨房和仅有的两亩田土。没办法，只落得远离故地外去谋生。
常言道“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赵先生顿生恻隐之心，何况他与崔老伯的儿子年龄相仿。他想，资水河的桃花汛马上来了，上游的木材源源不断云集码头，再扎簰下汉口南京，木商正缺帮手，我何不帮他们一把，也算介绍了饭碗。
事情还顺利，赵先生认识经常来钱庄的木商，帮工的活有了着落。崔老伯凭借三根杉树尾子和几捆稻草，在河边的无名沙洲搭了一间狗洒尿式的茅棚，总算安了家。
日子冬去春来，资水夏涨秋落，转眼到了民国。头上的辫子剪了，皇帝换成了总统。崔老伯和他的老婆已经撒手归西，崔老伯的儿子如今人称崔老汉。民国十二年秋，崔老汉的堂客在接连生了几个女后终于产下了宝贝儿子。当年的狗洒尿茅棚也改变了模样；那年山洪爆发，上游冲来几片木屋架，崔老汉设竹缆拦截至廻水湾，然后拖上河洲修修补补，盖成了两间正室一间偏首的竹篱笆茅草房。唯一不变的是日子照样窘迫，缺油少盐的状况没有改变。
三
崔老头想，我与赵先生在麒麟镇算得交往甚久的老乡，可从未有儿女亲家方面的念头。他为何看得上我崔家？此刻，赵先生也猜透了崔老头的疑虑。主动说：“昨天国民党县党部的一个族侄来钱庄取钱，他偷偷地告诉我，共军就要打来了，老蒋的气数已尽”。赵先生压低嗓子，又瞧了瞧四周，继续说：“改朝换代后共产党实行共产共妻制度，未出嫁的黄花女一律送共军，做几个人的共同堂客。听到咯消息，我吓得一夜没睡”。
听到这里，崔老头有了些底气。试探着问：“你想何时嫁女”？
“明天”。
“我没有聘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