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不丁猛然站起身来,带翻了我和他的书案,一脚踹在吕老木头的肩膀上。#_#
老木头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空读死书的臭书呆子,哪经得住力可举鼎的他的这一脚,向后翻倒,一手捂着左肩一手怒不可遏地指着项籍,沙哑的嗓子里挤出几声令人倒抽冷气的哎哟声。
项籍暴怒难扼,揪着那厮的衣领竭声吼道,“酸儒!在我大楚之地公然叩拜秦贼,你将我大楚放在哪了,将我芈族项氏弃在哪了!”
我从未见过项籍动怒,懵了半晌,可就在这半晌里,他已拖拽着老迈的吕夫子往私塾外走。我右眼皮狂跳不止,正是将有祸事发生的恶兆。
众人都和我般在突如其来的变故面前惊慌失措,有胆大地上前阻拦项籍,都被盛怒之下的他三拳两脚驱开。我见状两股战战,更是不敢上前阻他。
只能看着他的背影在晨曦中燃烧,烧着丧国的悲怒,燃着霸王的英魂。仿佛多年以后,他身着玄晶锁子甲,手提破阵霸王枪,破釜沉舟,面向注定黑暗的前方,永不回头地走下去。
私塾外传来几个同窗惊叫,“不好啦!不好啦!小项爷把夫子煮啦!”
煮?!
私塾旁边就是刘大娘开的狗肉铺子,生意极好,烹煮狗肉所用的陶瓮高大如缸,搁在铺子门口。狗肉汤醇香浓郁,隔街尚能隐隐嗅之。
以项籍的臂力,要把骨瘦如柴的吕夫子扔进汤瓮里绰绰有余。我惊慌地拨开涌出私塾的同窗们,用力过猛将个酷似吕荷的背影推翻在地。
我跑得最快,挤在人群的最前面,却终究晚上一步,此时的项籍已经盖上了汤罐的大盖,一旁跌坐着脸色煞白的刘大娘,环顾四周再见不到那个整日唠唠叨叨故作清高的吕老木头,只有一只烧得漆黑的汤瓮。
“阿籍……”我小心翼翼地发出两个颤抖音节,却没胆子靠近他。
他听到回头看我一眼,杀气腾腾,满眼猩红,威势震慑之力,直迫使我与众人都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两步。
或许这就注定了我配角的命,不过在如此情形下还有哪个神经病主角能往上冲,这不就等同于用自己的脖子给铡刀擦灰么?
不过,倒还真有个这么不要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