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山水者为,画花鸟,由善花鸟者为,当然最后如数签名。这时章樟踱到坧泉身后,悄声说句:坧泉兄,说句公道话,今天应由你“开笔”才是,别人开不出气势。他不予置评,说句你要的二龙山带来了,走时给你。章樟说好。章樟所说的“开笔”指合作一幅画作先由某人落下第一笔,有“剪彩”意味儿。一笔定乾坤勾勒出大的轮廓走向,余者则添砖加瓦,以成其作。一般说来,当由最具权威者担纲,而担纲不仅看艺术造诣,更多看官职,固有名望。由此而论,本次合作“开笔”非冯老莫属,章樟抬举坧泉,坧泉也晓得并非是他的誉词,比较符合实际。只说冯老,虽说也以山水见长,也写意,但工笔的写意与真正的意笔却不是一回事。若让他在丈余长的大纸上一笔勾勒出其山脉大势,只恐气魄不逮。而他,则全然不成问题。当然这些只能在心里想想,说出口那可犯大忌,要引人口诛笔伐的。
冯老还算是个忠厚长者,谦逊了一番,方提笔在纸上奋力一挥,众人一齐鼓掌。
随后就由冯老点将,从来者中挑出几位擅长山水的画家上阵。当中没有坧泉。
中午宴请,席间热闹得很,话题流转犹如蒙太奇,一会儿是社会上五花八门的传闻,一会儿又转到画界本身的一些是是非非,趣闻轶事,比如某名画家流水作业创作模式,是耶非耶;比如某些名家的画拍出天价,实耶虚耶,等等。当然也涉及目前国画创作的种种现状。坧泉不大说话,听,也走神,想到刚才“合作”的那幅被韩总赞为佳作的《云山雾罩》,就觉得滑稽可笑。其平庸那是一眼便看得出来的。
话题不知怎么又转到已故画家李可染身上,由李可染的逆光山水又谈及他的两位老师齐白石与黄宾虹对他的影响。对此坧泉并不以为然,在他看来,李可染最大的受益来自他的启蒙老师钱食芝,只是当代已没有多少人记得画出著名的《四季屏》的钱大师了。
这当儿,兜里的手机响了,坧泉离席到走廊里接听,是老伴,说晾在院子里的画丢了好几张,他问是不是叫风吹跑了?老伴说哪有风,他说那就是叫人拿去了,算了算了,就把电话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