娣两个女儿则像两个犯了死罪的囚徒，怯怯地站在一边，内心无比悲痛，却不敢大声哭泣。阿呆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也赶紧跑过来看热闹。他的手里拿着一串蚂蚱，放到弟弟的身上，嚷嚷道：“阿宝起来。阿宝起来。蚂蚱咬屁股。蚂蚱咬屁股。”
突然，抗日蓦地站起，一下就蹿到两个女儿的身边，“啪！啪！”“啪！啪！”甩了一人两记响亮的耳光。两张粉嫩的脸庞“唰”地一下就各浮起两个红肿的手印。两个女儿怔怔地望着父亲，哭不出声来。抗日用颤抖的手指着两个女儿说了一声：“你们……你们这两个灾星……”，说完这句话后突然就一头栽倒在地不省人事了。
在地上打着滚的抗日嫂这时更悲痛得用头在地上碰撞，边撞边哭：“两个挨千刀的啊……不好好管好阿宝啊……克死了弟弟还要克亲爹啊！天怎么不把你俩个收了去啊！我的儿啊！你死的好惨啊……我是前辈子造了什么孽啊……我的儿啊！娘也不想活啦，娘来陪你啊……”说着就从地上爬起来，挣扎着要往河堤下跳。众乡亲七手八脚又要救昏过去的抗日，又要扯寻死觅活的抗日嫂，真正是一片手忙脚乱，人仰马翻……
自这里有村庄以来，河里每年都会有溺水的事件发生，有人是不小心失足落水，有人是想不开了投河自尽。乡民们说，先年的亡魂想要投胎，总要在第二年寻找替身。所以世世代代，一年又一年，在这河里溺亡的人已不计其数。而阿宝，只是被溺水的亡魂拉去做替身的其中一个，下一年，他也将在这条河上寻找自己的替身。
阿宝死后，家里从此一片死气沉沉。抗日每天是唉声叹气，抗日嫂经常是泪水涟涟，夫妇俩的脸上再也看不见笑容，家里再也听不见笑声，愁云惨雾笼罩了这个家，让人感到沉闷和窒息。
清凤的内心一直无比的自责和愧疚，她觉得弟弟的死是她造成的。假如那天她不把阿宝丢到家里，那么阿宝就不会死的。她总是反反复复用这个假设来折磨着自己。如果能够挽回阿宝的生命，哪怕让她粉身碎骨，她也心甘情愿；如果能够换回父母的笑容，即使让她赴汤蹈火，她都毫无怨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