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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小T只坐了一会儿蓝桉就说头疼让她离开了。我问他:“你要不要睡会儿?”
蓝桉摇了摇头:“他……也在这儿?”
我知道他是在问Icy,默默地点了点头。
蓝桉说:“带我过去看看他。”
我联系了医生找来轮椅,推着蓝桉去医院后面的太平间。那条路十分幽静,两边深绿的植物,掩住了明亮的日光。借来的轮椅有些旧了,不时地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我说:“蓝桉,你要有一点儿心理准备。”
蓝桉没有说话。隔了一会儿,他问:“你去看过他吗?”
“没有。”
如果没有蓝桉在,我是绝不会去看Icy的。不论他活着,还是死亡,我都打从心底怕他。
一个处心积虑伤害你的人,即便他死了,我仍心有余悸。
转过一片花园,就是太平间了。我看见了千夏,她站在门前,正在和管理员说话。她依然穿着黑色的裙子,素面朝天,憔悴苍白。
她听见轮椅吱呀的声音,转头看向我们。她对蓝桉说:“终于想起来看他了。”
蓝桉抬起头看了她一眼,说:“你见过Icy了?”
“当然见过,是我帮他化的妆。”
千夏的口气淡淡的,仿佛在讲一件极其平常的事,听得我心里打了寒战。
Icy是从五十二楼跌下去的,抢救蓝桉的时候,我远远看见,没敢走过去,因为我怕场面太过惨烈。
千夏大概看出我的心思,拉住我的手,说:“如果躺在那里的是蓝桉,你也不会怕的。”
她的手,像夏日里的一块玉石,柔润却冰凉。
我僵硬地笑了笑,她心里大概还是在怨蓝桉没能救下Icy吧。
蓝桉问:“现在可以进去吗?”
千夏说:“我也刚来,一起吧。”
我一怔,问:“你每天都来看Icy?”
千夏幽幽地叹了口气,说:“就算我天天来看他,又能看几天?”
管理员打开大门,带着我们走进去。我做了登记,推着蓝桉跟过去。
停放尸体的房间不大,整面墙壁放着巨大的不锈钢冰柜。
管理员走过去,边开锁,边对千夏说:“小姑娘,你得往前看。人死不能复生,你天天来看他也没用。我和你讲,到那边的人没有回来的,他……”
管理员的话音忽然停住了。
我顺着他诧异的目光望过去,深暗的冰柜里空荡荡的,只迫来冰冷的寒气。
管理员“哗啦啦”地拉出那个冰屉,慌张地说:“人呢?怎么没了?”
泛着寒光的冰屉里,没有Icy,只放着一张信纸。
那是一张手感奇特的纸,淡淡的棕黄色,夹杂着细小的花瓣。
纸上只写了一句话——
“我回来了,你们高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