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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灰便成了照顾我的人,也是整个舜陵唯一能与我说话之人。这九嶷山的舜陵还真是避世之所,人迹绝无。于我这个心灰意冷,毁家灭国的公主而言怕是个好所在。那日小灰又采了鲜花送来,石屋外传来谁的脚步声。小灰的声音有些惊喜:“姐姐,是星君来看您了呢。”
我躺在被中,望着冷冷清清的石壁,脑子有些不清不楚,虽然刚刚才醒,但仍然犯困。
有风夹着花香拂来,小灰口中的“星君”站到了我的身边。一身黛色的斗篷,把自己从头到脚都蒙得严严实实,硕大的风帽下面,黑乎乎一片,根本看不清那“星君”的脸。只是一双金目在幽暗的石屋中份外闪亮。
“你……醒了?”这声音很轻柔,却似曾相识。
“多谢恩公救命之恩,明月无以为报,他日伤好回国定会酬谢恩人。”我躺在床上,整个左半身都毫无知觉,便也不能起身行礼。
“回国?”那人怔怔地望着我,风帽下的金目却有些恍惚。
我只道那人以为我礼数不周,见了恩人在床上动也不动,便急道:“明月只因伤重无法起身,还望恩公不嫌明月无礼才好。恩公可否告知姓名,来日明月也好报恩。”
“姓名?”那人沉默了好一会,才声音沙哑地重复了一句。
“你先歇着吧,我晚些再来看你。”说罢便走了出去,背影竞似有些踉跄。
门外有些悉悉梭梭的声音,我以为是小灰,便躺在床上模模糊糊地问:“小灰,今夜月亮圆吗?”
好一会儿才听门外有个男人的声音低沉地回答道:“月儿,现在是白日。”
我忽地想起,自己在这不见天日的石屋中已躺了月余,早已不辨日夜,想是睡糊涂了,竟然还出现了幻觉,能唤自己月儿的,天下除了那人再无人可知,这人迹罕至之处,怎会有人同他用一样的语气唤我?想必是我伤得还不够重,心碎得还不够痛,竟然对那人还念念不忘。我转了头,习惯性强迫自己睡去。这样白日黑夜地睡着,也好。也许只有睡着,我才能将那个人从我的脑中抹去。
那夜噩梦再次向我狠狠袭来,我恐惧得浑身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