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需要直面之时,硬是从那千千万万条来路里找不到一条可退之路,是以顿觉苍白无力,可也只能在这份无助里找到那个唯一能让所有人都接受的出口,而这出口,独独对着自己紧闭了那扇可逃之门。
文清性情孤高,本以为大了自己十岁的丈夫会多少示范她一些家务事的打理之法。可事与愿违,他当起了军师一般,索性把门从里面的拴关一关,坐在炕头上指挥她生火的步骤,烧柴的技巧,煮饭的火候,文清手忙脚乱,却见他一脸悠然,心下气闷,几日不搭理他的任何言辞。她所生气的,不是他不帮忙,而是关着门的这个举动,让她觉得很受羞辱,她心底对他本要升起的一点暖意,慢慢凉了下来,才发现,他不过也就一个尘世中人罢了。
要过年了,村里的男人们都三三五五地结伴到镇子上的集市去买年货,女人们则在家推磨盘,拉碾子,压黑豆面,碾小米粉,满满烧上一大锅开水煮豆腐,再蒸上一大锅年糕做油馍,人们似乎都喜欢把正月一个月的吃食准备好,到了正月里,就过那个饭来张口的便宜日子。
除夕这一天,年货都已准备齐全,剩下的事情就是糊一层新窗纸,贴上大红对联,备上相对丰盛的晚餐。
季维杰一早上起来就在撕旧窗纸,打面酱,贴新窗,最后要贴对联的时候,才突然想起来自家的红纸裁好后,忘了送去让别人写字了,这都已经傍晚了,家家户户都已经准备开饭的事情了,谁还有时间写对联。正发愁之际,文清走了过来。
家里有笔和墨吗?她淡淡问道。
季维杰显然没料到她能写字,呆愣了两秒钟。
文清心底划过一丝细细的失望之感,她想,他果然,也已然把自己划到了这村里所有妇女该有的模样板块里了。
他看她眼底一丝异样,赶忙说你等着,我这就去拿。
季维杰向邻家借了只笔,又到村头小卖部买了瓶墨回来交给她。
她不再理他,认真地在那些红纸条上写起了字。
她看着那些跃然纸上的字迹,像又拾起了自己美好的理想一样,悲伤袭来,眼角落下一颗泪滴。
季维杰没注意到她的情感反差,只觉得她的字,清扬洒脱,是他在村里见过的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