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
妈,咱回家!周远扬用袖口帮母亲擦干泪水,印象中高大的母亲,身高竟然只到他的胸口。
……
家依然是原来的那个家,南州市郊区的泥瓦房,院子墙上厚厚一层的爬山虎,只有一间北屋,一间西屋,墙皮剥落严重,墙角蹲着几个蛇皮口袋,里面装满了捏瘪的易拉罐,这是周母清扫夜市时拾回来的。
易拉罐一毛钱一个,攒下的这些,能卖三十多块,赶明儿妈卖了这几袋,给你炖肉吃!
看得出来,这些年,父母过得很是清贫。
家里并没有开灯,母亲进门便打开煤气灶,热好了油,在锅沿儿磕破蛋壳打了进去,吱吱啪啪一阵响,煎蛋的香气飘散出来。
点着葱花的煎蛋香气四溢,周远扬也不怕烫,三两口就全吞了下去。
真香!妈,这么多年了,我啥都吃过,可就是再值钱的山珍海味,也没您做的煎蛋好吃!
别急着吃,喝点水,你等着,妈给你煮面去!
周远扬赶紧放下碗筷,妈,您别忙了,我吃饱了,已经半夜了,爸去哪儿了?
你看我这脑子,你爸在锦玉小区看大门,今晚值夜班,我这就叫他回来。
说完,周母拿起柜子上按键硕大的老年机,眯着眼睛找屏幕上的号码。
母亲年纪大了,竟然开始花眼了。
电话通了,周母只说了一声喂,就没说话,电话那边连珠炮似的说了二十秒钟,周母听完,脸色变得惨白。
他现在在哪儿?急诊室?好,谢谢你刘师傅,我这就过去,什么?五千块住院费?好,好,我知道了!
周远扬不动声色的站在母亲身后,手里攥着降压药的药瓶。
周母挂了电话,一脸焦急,是你爸的同事,刘师傅打来的,你爸值夜班的时候被人打了,脑震荡,还在昏迷,让家属赶紧过去呢!这可怎么办!儿子刚回来就出了这么大的事,咱家可经不起折腾了!
周远扬搀扶住母亲,妈,您别慌,有我呢!咱们这就去医院!你先把降压药吃了。
是啊,儿子回来了,周母像吃了颗定心丸儿,服下降压药后,从床下拉出一个陈旧的木头箱子,取出钥匙打开了锈迹斑斑的铜锁,里面放着几张大红色的存折,一只金镯子,一个金戒指,还有报纸包裹的一沓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