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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多和清显无论在外表还是气质上,都并非十分相似。
本多的相貌较之他的年龄显得老成些,五官很平常,看起来有些装模作样。他虽然对法律学感兴趣,但平时只把敏锐的、一针见血的观察能力藏在心里,不肯轻易示人。而且,从表面上看,他没有丝毫官能上的魅力,然而给人的感觉是:他的内心深处正有一团烈火熊熊燃烧,似乎可以听到木柴毕毕剥剥爆出火花的声响。每当本多略显峻厉地眯着近视的双眼、蹙起眉头、平时紧闭的嘴唇微微开启的时候,就能从这种表情里窥知他的内心。
抑或清显和本多本是同根生的植物,各自长出了完全不同的花和叶。清显毫无防备地暴露着自己的资质,一副易于受伤的裸体含蕴着尚未足以左右本人行动动机的官能,宛若一只沐浴着初春雨水的小狗,眼睛和鼻子都沾满淋漓的水滴。同他相反,本多打从人生的第一步起,就觉察到世情险恶,他选择这样一条道路:将身子团缩于屋檐下,以便躲避过分明亮的雨水。
但是,他们两个的确又是世上最亲密的朋友。在学校里每天见面还嫌不够,星期天总是整日待在一方的家里。不用说,清显的家宽大、轩敞,是个理想的消闲场所,本多来的次数自然多一些。
大正元年(一九一二)十月,一个红叶初染的星期日,本多到清显的屋子来玩,提议去湖里划船。
往年,这时正是前来观赏红叶的客人渐渐增多的季节。今年夏天由于国丧,松枝家有意节制豪奢的交际,所以庭园里总显得空落落的。
“那只小船可以乘坐三个人,我们坐上去,可以叫饭沼划桨。”
“有什么必要请别人代劳呢?我可以划呀。”
本多说着,随之想起那个眼神郁悒、紧绷着面孔的青年来,刚才饭沼不顾从不要人引路的本多,执拗地郑重其事地陪伴着,从大门口一直走到这座房子。
“本多,你很讨厌他吧?”
清显含着微笑说。
“谈不上什么讨厌,只是总也摸不透他的脾性。”
“那小子在这里待了六年了,对我来说,他的存在就像一团空气。我觉得,他和我也不是情投意合。不过,他对我富有献身精神,忠心耿耿,勤勉用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