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终于张开口的贾诩,没有什么长篇大论,也不曾引经据典,甚至都未说出一句完整的话。然而,这毫无疑问就是他给出的答案。
“李广?”反复咀嚼贾诩的答案,司马防不由正视起眼前的少年,“李广…是呀,李广。”两个字,组成人名,构筑答案。但就是这简洁的答案,却如一枚石子,在司马防的心扉溅起阵阵波澜——有惊诧,更多是惊喜。
桃李不言,下自成蹊。李广之盛名,妇孺皆知。然观飞将军一生,与羌人实无丝毫之瓜葛。但就是这风马牛不相及的答案,却毫无疑问已经触及问题核心:边患、以良家子从军,以及李广难封。
羌地定而复乱,边塞百姓惴惴不安,国家耗费钱粮无算,汉家如何都难言胜利。至于羌人?虽屡掀叛乱,却终是屡战屡败,当初多少部落而今匿迹黄沙。他们亦非赢家。
然而当中就真无人获利吗?显然不是!
百年之中,有无数的良家子通过从军博取军职,有无数的将军长驱万众百战封侯,又有无数的商人与他们背后的官员上下其手盆满钵满。汉军悍勇,羌兵羸弱,世人共知。羌,可战,易胜,是故迫羌复叛,驾轻就熟。
压迫、叛乱、出兵、镇压、再压迫、再叛乱。杀戮和杀戮中,仇恨的锁链愈发坚不可摧。这条流淌着边民、羌人鲜血的蹊径,百年间无数人走过。他们离开时,或兴高采烈,或心生愧疚,或心有余而力不足。然他们身后,是更多的人在跃跃欲试。
昔日无数先驱,挥洒热血开辟出的生存之地,只因后世之人对名与利的追逐,渐渐已沦为难以安生的焦土。
无论贾诩答案遗漏官员是否故意,他的潜质都足够令司马防侧目。原先只觉木讷的脸,此刻落在司马防眼里,却是沉着的代名词,京兆尹丝毫不掩饰欣赏的表情,他和颜悦色道:“依周礼,男子二十冠而字。汝既丧父,冠礼就由吾来主持。此之前,汝留吾身旁听用,以熟悉各项公务。说起来,尚不知汝是何年生人。”
“建宁元年。因出生时,恰逢段颍川斩首八千余级归,故父亲给我取名曰‘诩’。”压抑心中的狂喜,贾诩竭尽所能地显示出恭敬:“追随京兆尹左右,我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