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
此时太阳已西斜少许,直插天空的烟囱投下一片巨大的阴影。
工人小周就站在那片阴影里,背靠着似乎随时都会倒塌的砖墙,一言不发,一动不动,唯有目光紧随着我。
即便相隔遥远,我也能看清他的眼神中,有种让人毛骨悚然的阴狠,仿佛他想让目光凝成锋利的刀子,剖开我的胸膛,扎进我的心里。
迎面响起几声喇叭。
崔景国靠边停车,笑着问:“干什么去?”
耳边传来急刹车的声音,随后有人回应:“去镇上,办点事。”
我感觉这嗓音十分粗豪,有几分耳熟,刚想回头看一眼,恰巧有风吹过来,像一双手似的拨开路边的银杏树叶,也让田野里卷起金色的麦浪。
隔着麦田的另一端,被笼罩在阴影下的存砖厂棚传来一声怪叫,我凝神看去,只见厂棚外侧的墙壁上,突然露出了一个焊着铁栏杆的豁口,好像有什么东西,正把一件外套从豁口内的黑暗中伸出来,朝着树杈的位置递过去。
这场面本就透着几分怪异,然而接下来,我却见到了更加离奇古怪的画面。
那件外套出现后,小周像条疯狗似的冲过去,竟然跳起来抡圆了胳膊,把手中的砖头狠狠地砸了过去。
虽然听不见任何声音,可件外套像长了腿似的,迅速钻回到铁栏杆内。
车上那人问:“你那婆娘什么时候过来?”
“早着呢。”崔景国顿了一下,“我载我同学回家,不跟你们闲扯了。”说罢一拧把手,电动车嗖地蹿了出去。
我扭头看着皮卡车驾驶位上的男人,他也在看着我。
错身而过后,我才恍然发觉,他是昨夜那个追我一路的男人!
他又换了辆皮卡车,还是价值四十余万的丰田坦途!
就在我发呆时,他突然朝我挥了挥手,“哥们,回头见。”手腕上的金链子在阳光下闪着灼灼的光。
崔景国回家之后,说有事情要处理,让我自己上楼休息会儿。我疲惫至极,有气无力问他一句家里座机能不能用,他回答说都什么年代了,谁还用座机?
我掏出手机给他看,“没信号了。”
他先是呆了两秒,脸上有几分不可思议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