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阿囡的样子,悄声问姆妈,姆妈讲了,阿妹就说:“阿囡这个样子勿来事呀,要出毛病格。不如赶紧嫁了,怕是会得好些。”阿妹是想要是有个男人疼着阿囡,欢喜着阿囡,阿囡不整天想着学堂里的学生,心思转开了,只怕就好了。
姆妈说:“我也是格个意思,只是一记头○11叫她嫁拔啥人去?镇上棺材铺的封家来提过亲,被我回断掉了。”阿妹马上说:“姆妈,封家儿子不好嫁格。伊看上去就是一副短命的样子,封家老太婆又凶,阿囡过去要吃苦头的。”姆妈说:“我晓得,所以回断掉了。”迟疑了一下,又说:“前两天倒是有一份人家来相过亲,我看伊人太凶,勿大欢喜。勿过人家倒是一份好人家。”
阿妹就问是啥人家。姆妈就把青浦练塘的练家大少爷来过的情形讲了一遍,讲伊怎么凶,师爷又是怎么不讲道理,四个下人又是怎么壮怎么高。阿妹听了直皱眉,问:“伊就没讲是娶过去做大还是做小?你讲伊有三十岁好看了,格把年纪,勿会屋里没大老婆吧?格样的人家勿来事格。阿囡要是真的嫁得去,要被伊拉作死的。”
姆妈忙说我也是这么想的,又把当时怎么尴尬,怎么罗白棠正好带了同学过来,把那帮人冲走了。阿妹听了叹气,说:“格个样子,叫阿囡哪能会得勿动心呢?”
阿妹当晚没有回去,和阿囡挤在一床睡觉,和没出嫁前一样,一径逗她说话。说十句,阿囡答一句,说到后来阿妹没了精神,自己先睡着了,阿囡睁着眼睛直到半夜。
第二天阿妹一早起来,看太阳很好,就帮姆妈洗床单被单,洗好了用竹棒晾开,搁在“节节高”上。“节节高”是用第二年的竹子砍下来,削去枝叶,只剩两根三寸长的、并头长在一个竹节上的竹枝,挂在屋檐树杆上,竹枝朝上,两根“节节高”中间横搁一根竹棒,就可以晾晒衣被了。洗了阿爹姆妈床上的,又把阿囡的也洗了,晒得屋前都是床单被单,太阳晒在上头,散发出好闻的味道。
阿囡就坐在四面床单中间,拿了紫藤花蕊去逗金鱼来啜,一面在低声哼唱着本地小调《紫竹调》:“一根紫竹直苗苗,送与哥哥做管箫。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