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儿都没妹妹好看。
母亲走到院子里,着一身旗袍,挎一个大包袱。她理理头发,打量着妹妹的一身,霞光映着她的脸,好像有了一丝血色。三妹像喜鹊报喜一样只叫:“走啰,去外婆家啰!”好像是故意眼馋两个哥哥。
这一声喊把三兄弟都招来了,二弟跑去拉着妈妈的衣服:“我要去!我要去外婆家!”四弟跟在后面喊:“我也要去!”细细的声音让人怜爱。吉永清跑出屋门,停在屋檐下的台阶上,满眼期待地看着母亲。
母亲默默地看着三个儿子渴望的眼神,轻轻说声:“走吧。”二弟高兴地跳了起来,跑在前面打开了院门。母亲牵着妹妹先出了门。这时,奶奶干涩的声音从堂屋飘了出来:“老大老二,早点回来读书!”吉永清随便应了一声:“晓得!”就背上书包,拉着四弟跟上了母亲。四兄妹跟在母亲前后,一路欢跳,迢迢只当寻常路。
外婆和舅舅住在省城南昌,离南丰有二百多公里路,好在路平,在汽车上摇了大半天就到了。下车后,几个孩子疲惫不堪,东倒西歪。吉永淑叫着屁股疼,吉永源嚷着肚子饿,吉永清则忍着,拉着四弟走。母亲拿出包里的几个烙饼分给几个孩子,孩子们一边啃着,一边跟着母亲慢慢往前走。
到了一个十字路口,往左拐进入府学街。这街比南丰的宽,行人比南丰的多,路上有一些人扛着木头走过,兴奋地相互招呼。吉永清疑惑地看着前面的景象——坍塌的墙、焦黑的木头、孤独的石柱,还有一群来来往往拣木头的人。他问母亲:“妈,这是——”母亲的脸上也很困惑:“这文庙,怎么烧了?”
走近以后,吉永清又看到了一段红色的高墙,上面凸起着四个大字“万仞宫墙”,一些红色已经斑驳,露出灰色的底子。他想起来了,去年来舅舅家的时候,这里还是一座高大的老院子,大门口有两个石狮,门旁立着一块石碑,上面竖着阴刻了一行字:文武官员至此下马。那门比家里的门又高又大,屋檐高高翘起,还有一些金黄的装饰,气势恢宏,但已破旧不堪,没有见人进出。大门上方有两个金黄的大字:圣域,有的笔画已经脱落了部分黄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