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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叶夕颜褴褛的衣衫,斥声道:“公主这般穿戴,实在有失皇家颜面!”
叶夕颜的笑顿时僵在脸上,她低头看了眼自己满是补丁的衣服,又看了看萧君泽洁白的袄氅,强扯着嘴角:“我不受宠,除了先生,谁当我是公主。”
说罢,突将怀里一直捂着的滚烫红薯献宝似的递到萧君泽面前:“这是上次先生未吃到的烤红薯,就是京城东角那家,先生快尝尝。”
那家店子客如流水,价也高出一大截,叶夕颜替冷宫宫女守了十多日的夜才得以换来买一个红薯的钱。
然而萧君泽只是扫了一眼,她讨好的笑更是刺的他烦躁:“萧君泽受不起。”
话落,他转身便上了马车。
车轮滚动,叶夕颜忙追上去,一边小跑着一边掀开车帘:“先生,你当真不尝尝?我等了很久才买到的。”
也不管萧君泽接不接,直接将红薯塞进他手里,却将他的衣袖蹭出一片黑灰。
叶夕颜有些懊恼,想着下次一定要记得让店家包的紧实些。
“公主以后莫要再做此等自降身份的事,回宫吧。”萧君泽的声音清冷。
叶夕颜神色一变,脑海中不断闪过她被棍棒痛打的画面,脸上的笑渐渐褪去。
“我知道了,先生也早些休息,我改日……”
叶夕颜话还未说完,萧君泽的马车已经到了几丈外,只留下雪中两道深深的车辙。
她怔怔地看着马车,想像往常那样朝它笑笑。
突然,红薯像腌臜一样被人从车窗中扔了出来,砸落在雪中碎成了一滩泥。
叶夕颜愣了片刻,顺着车辙走了过去。
她蹲下身,冰凉的指尖戳着只剩一丝余温的“泥”,眼眶渐渐泛了红。
风雪又至,叶夕颜回了宫。
过路的宫女无一人向她行礼,自顾自地谈论着关于宫中之事。
叶夕颜无心理会,却在听见“萧太傅”三字后,腿仿佛就被冰固住了一般,再也挪不开。
“皇上刚下了赐婚圣旨,七公主与太学院太傅萧君泽不日完婚!”
叶夕颜想上前追问,宫女却像是躲瘟神般一哄而散,无人多看她一眼。
红墙绿瓦,白雪枯枝。
叶夕颜孤零零地站在雪地里,心因她们的举动泛起阵阵酸涩。
她不明白,为什么她们总这么对自己?只因自己是冷宫妃子的女儿吗?
叶夕颜落寞地走到华清宫,这里是抚养她的欣贵妃的宫院。
未等她请安,欣贵妃见她狼狈模样,劈头盖脸斥骂道:“你这副模样是要给谁看?是想让人瞧见说本宫苛待了你吗?”
痛骂过后,叶夕颜又被罚跪在院中的青石路上。
雪地寒凉,况青石本就是纳凉之物,单薄的衣衫挡不住严寒,凉意似是穿透了骨缝儿钉在她身体的每一处。
叶夕颜不知跪了多久,直到听见太监传信儿说皇上要来,欣贵妃嫌她碍眼,让她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