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陶愣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她不禁想起夏栀子的话：为了一点温暖，付出八年代价，如今还要把心掏出来继续给他羞辱凌虐，值得吗？
她一直以为是值得的。她一直傻傻的期盼，秦凉川或许有一天能回头看看，能想明白，能发现她的好。
呵，然而一遇到宋芊羽，她的希冀都变成泡沫。她们两个在他心中的地位，高下立现。
莫陶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出那个门的。那天阳光特别刺眼，甚至比盛夏的太阳还要毒辣，她像个伤痕累累的女战士，承受了全世界射来的毒箭，再躲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包扎伤口。
那个避风港就是她的实验室。
莫陶已经把自己关了整整三天。
夏栀子找到她的时候，她趴在实验台上睡了，发酵机器响个不停，里面的酒因为没掌握好时间而变成一堆冒着泡沫的发酵物。
“你疯了！”夏栀子尖叫着推醒她，“周围全是酒精，还有你这些乱七八糟的瓶瓶罐罐……万一有一丁点火种，你死无全尸！”
莫陶缓缓直起身子，看着她，一时间悲从中来，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夏栀子轻轻拥抱她，“有什么委屈就哭出来，别憋着。”
莫陶把这几天发生的一切都告诉夏栀子。
“什么玩意儿！”夏栀子低声骂道，“真是太恶心了……呵，秦凉川终会自作自受的！他就不怕跟宋芊羽结婚以后得艾滋？”
莫陶神情淡淡的，“你说男人是不是都吃这一套？装个柔弱撒撒娇，他们就束手无策，只剩心疼了？”
“可不！男人都是贱种！”
“既然喜欢演戏装可怜，那就让她演到底……”
“你说什么？”
夏栀子转脸看她，莫陶面无表情，眼神却一点点阴冷下来。
莫陶继续在实验室调酒，打了个电话给周景成，最后一遍确认签约仪式的流程。
“我是不是够郑重的？”周景成在那头笑，“请你来给我工作，不光签合同，还得举行仪式昭告天下！”
“谢谢了。不过还有件事想拜托你。”
“别那么客气！”
“我希望宋芊羽也出席签约仪式……”莫陶嘴角轻勾，“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
签约仪式规模不大，却是个特别精致的上流酒会。
宋芊羽本不想来，可周家在云城的地位，跟秦家不相上下，就连秦凉川见了周景成也得客客气气。
再加上宋氏最近几个项目接连出了纰漏，宋知行每天忙的焦头烂额，宋芊羽也在到处找机会拉投资，周家酒会上来的人都是非富即贵，她也想来碰碰运气。
于是再三犹豫，她还是换了身姣好的行头就去了。赶到的时候仪式已经进行一半，宋芊羽看见莫陶和周景成并肩而立，周景成正向生意伙伴介绍，两人谈笑风生，默契自如。
宋芊羽冷哼一声，踩着高跟鞋进了酒会。
莫陶注意到她，和周景成暗中交换眼色，便朝宋芊羽走过去。
“姐姐，终于来了？”莫陶轻笑。
宋芊羽对她有防备，静静看着她。
莫陶轻柔拉起她的手，“姐姐，今天我正式加入成少的团队了。呵……心情还真有点紧张，不过幸亏你来了，有家人在身边，倒也能放松不少！”
“你少装腔作势了，莫陶。”宋芊羽把手抽出来，“我今天来不是冲着你，我也有我自己的事要办，你能加入周氏再好不过，省的以后人家问到我们宋家二小姐是干什么的，我都得绞尽脑汁帮你遮掩，说你不是酒吧女！”
“姐姐说笑了吧？”莫陶眯起好看的大眼睛，“我是酒吧老板，当然不是酒吧女。我比不上姐姐你，又会拉琴又会嗑药！”
“你……”
“姐姐，我给你准备了一份欢迎礼。”莫陶按住她的手，低声笑道，“保证你喜欢！”
说着她响指一打，大屏幕上立即出现几个监控画面。
一是莫陶那次在海边被人打晕推下去的，二是最近这次，医院走廊里，宋芊羽鬼鬼祟祟溜进她的病房，不一会儿就传出叫喊声，夹杂着“莫陶你去死”之类的话。
酒会上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目光都集中在大屏幕上。画面完毕，大家开始窃窃私语，眼神都像带刺一样扎在宋芊羽身上。
“姐姐那天力气可真大！”莫陶抬高声调，“差点我就被你掐死了！呵，你一点都不柔弱，你害起人来可是招招致命呢！”
“莫陶！”宋芊羽恼羞成怒，顺手抓起一杯酒就要往莫陶身上泼，莫陶早有准备，不光灵敏的躲开，还抢先泼了宋芊羽一脸。
“啊……”宋芊羽的裙子被红酒染色，刚要发作，忽然觉得脸上有异样的刺痛感。
“这，这是怎么了？”
“这是我特意为姐姐你调制的酒啊！”莫陶冷冷看她，一脸鄙夷，“专门毁假清纯的！”
宋芊羽尖叫着扑过去，可脸上刺痛感越发强烈，她极度恐慌不安，呼天抢地的她在众人眼中无异于一个笑话。
这时大门推开，隔着老远莫陶都能感到那股清冷肃杀的气场。
呵，秦凉川终于还是来了……不出意外，他会“恰巧”看到这一幕，“恰巧”看见莫陶这个心如蛇蝎的女人是怎么欺负他心头柔弱的白月光。
然后就会如他所说，跟莫陶百倍千倍的讨回来！
莫陶紧咬嘴唇，目光带着狠劲儿，直接拿过酒瓶，把整瓶红酒从宋芊羽头顶上浇下去！
“住手！”
秦凉川一个箭步冲过去，高大的身躯像一座山，挡在宋芊羽面前。
莫陶深吸一口气，轻轻笑着，晶亮眼眸中爱恨交缠。
“川哥……救我！”宋芊羽紧拉着秦凉川的手，痛苦不堪，“我的脸好疼……我毁容了，一定是毁容了！怎么办？”
秦凉川把她拥在怀里，小心看了看她的脸，她被泼了酒，脸上确实起了小红点，像过敏。
“莫陶，我说过，”秦凉川咬牙切齿，“你若再敢伤芊羽，我要你付出千百倍的代价！你当我开玩笑？”
“我知道你是认真的，”莫陶神色平静，“但我报仇，也是认真的。宋芊羽几次三番要害我性命你不管，那我只能自己管自己！我不要她的命，只毁她的脸，也算公平公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