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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力去寻那大夫,路不算太远,但其中要耽搁的时间还是不少。
云越婉见着江沉影虽然昏迷不醒,但至少没有休克的迹象,只要常大夫来得及时,开了药方,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
江沉影的睡姿很规矩,被子安安稳稳地盖在他身上,他紧蹙着双眸,身子有时会微微颤抖,看起来痛苦极了。
云越婉浸了条湿棉布放在他的额头上,虽然起不了多少作用,也聊胜于无。
“云姑娘,是你吗?我可撑得过这次发热?”江沉影忽然费力地睁开了眼,朝着云越婉看来,口中的语句迟缓而轻微。
云越婉一怔,未料到江沉影会在这时醒来。
“只是发热而已,你别担心,大夫马上就来了,你不会有事的。”云越婉安慰道。
江沉影这副样子,即便是能认出她来,大概也是神志不清的。
“你骗我,大夫怎么可能会来。大夫若是来了,你将我藏于相府中的事如何还瞒得住。”江沉影的声音轻得听起来像是在喃喃自语。
闻言,云越婉也不气,江沉影这听起来恶意的猜测,其实也是事实不是吗。江沉影怕是从一开始就明白,她也不是那么无私的人,会为了帮他而害了自己。
“船到桥头自然直。而此刻,我只知道,我得救你。你的性命总还是值得我冒个险的。”请常大夫过来,她有九成把握,剩下一成只看阿秀的本事,其实这个赌她赢面极大。
江沉影动了动,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朝着云越婉伸来。云越婉低头看着江沉影的动作,没有做出回应。
“越婉姑娘,你说的若是真的,便请握住我的手。”江沉影虚弱的声音响起。
云越婉掩下眼底的无奈,她的话有几分真,也有几分假,可在此时,她勾起一抹温柔的笑容,毫不犹豫地抓住了那只苍白的手。
江沉影笑了,笑意达了眼底,“越婉姑娘,可愿听听我的事?”
如果不是烧糊涂了,直到她送他离开相府,江沉影也不会主动向她说起自己的事,也只有眼下这种状况,他无防备地向她透露自己的秘密。
“等你退了烧,再说给我听吧,现在好好休息。”
这或许是她知道他身份的好机会,可她现在不阻止江沉影,等到江沉影清醒之时,只会对她多生一分防备,觉得她趁人之危。
就算江沉影给她带来了不少麻烦,她也依旧打算在江沉影面前装成个心善的千金闺秀。
“若是烧退了,我兴许就不敢说了。这个秘密我守了很久了,很重,再不说便要喘不过气了……”江沉影不肯收回手,一双眸子拼命地看着云越婉。
“你会后悔的。”云越婉无奈的笑容浮现在脸上。
江沉影模模糊糊地觉得,此刻的云越婉看待他,像是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不会。我往后只会为这一刻的决定而愉悦。”可是就算被这样看待也罢,这一刻他只想云越婉成为他的倾听者。
“说吧,我在这里听着。”云越婉终于顺着江沉影那点微弱的力道,在床边坐下。
面上是无可奈何才妥协的神色,但这分明也是装出来的。
江沉影可真的不要后悔,听他的秘密,她是因为他固执地几番要求才勉强同意,绝非她趁人之危。
江沉影的面上浮起了一抹虚晃的笑容,这一刻他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我被人救出来之时,母亲的尸体,就在我的旁边,压在我的右手上。”江沉影的声音很轻,很慢。
云越婉握着江沉影的手微微握紧,像是要给他力量,可是江沉影不知道,云越婉对他没有半分同情的心思。
她上辈子的经历,教她明白一个道理,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她以为别人的真心,却是假意,如此,除了自己她还敢信谁。
“旁人以为,母亲在我身旁保护我到了最后,我没有纠正他们,可是其实叛军们冲进来的时候,她抓着我只是为了将我推出去为她挡箭。可惜,死的还是她,活下来的是五岁的我。”
“越婉姑娘,你说,我为什么没有告诉任何人,母亲如此狠毒?”
江沉影想从她的口中听到什么答案?云越婉想,应该是什么答案都好。
他的五岁到如今,已经过去了太多年,重要的不是他是否有错,他的母亲有多少罪过。他要的不过只是一个肯定的答案而已,无论答案是否令他绝望。
“因为,逝者为大。她终归是生了你也养育了你的人,她对你有恩,却没有救你的义务。”云越婉答。
她不知道这是不是江沉影最想听的答案,她只知道,这不是她的真实想法。
如果是她,对待想要加害于她的人,就是死了也不会被她放过。这辈子,她云越婉就是变成了这样心胸狭隘的人。
“可是,我既是她生的,她又怎么可以推我去送死。”
“恩,她不可以,所以她已经得到了惩罚,她死了,而你活着,很公平。”云越婉的声音轻柔温暖,这一句话令江沉影彻底平静了下来。
“越婉姑娘,你既然救了我,便不会像我的母亲一样抛弃我……是吗?”
抛弃?她从来没有接受过他,又何来抛弃之说。
江沉影并不是不够聪明,也不是缺少戒心。云越婉知道的是,这是她步步走对的结果。是江沉影,在几番试探中,败给了她。
不过,此刻也并非结束,等到烧退了,也会是另一番光景。她若有心取得江沉影的信任,经过这一次之后倒是会容易许多,因为她成了与他共享秘密之人。
“我怎么会抛弃你。迟早有一天,是你从这里离开,而不是我令你离开。”
虽然她很想让他早点离开,可她现在是心善温柔的云越婉,断不会做出逐客的事来,所以,只有等,等到江沉影自己要离开的那一天,而她也相信,那一天不会来得太晚。
“越婉姑娘,你可要记住此刻说的话。因为我都会记住,即便我有些发晕,可我现在前所未有的清醒。”江沉影迫不及待地强调,像是怕云越婉改口一般。
可看着嘴唇都苍白了的江沉影,云越婉却是觉得,这话听起来只像稚子一时兴起之语,当不得真。
就像酒醉的人不知自己已醉,烧糊涂的人也不会知道自己是糊涂的。
周力去寻那大夫,路不算太远,但其中要耽搁的时间还是不少。
云越婉见着江沉影虽然昏迷不醒,但至少没有休克的迹象,只要常大夫来得及时,开了药方,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
江沉影的睡姿很规矩,被子安安稳稳地盖在他身上,他紧蹙着双眸,身子有时会微微颤抖,看起来痛苦极了。
云越婉浸了条湿棉布放在他的额头上,虽然起不了多少作用,也聊胜于无。
“云姑娘,是你吗?我可撑得过这次发热?”江沉影忽然费力地睁开了眼,朝着云越婉看来,口中的语句迟缓而轻微。
云越婉一怔,未料到江沉影会在这时醒来。
“只是发热而已,你别担心,大夫马上就来了,你不会有事的。”云越婉安慰道。
江沉影这副样子,即便是能认出她来,大概也是神志不清的。
“你骗我,大夫怎么可能会来。大夫若是来了,你将我藏于相府中的事如何还瞒得住。”江沉影的声音轻得听起来像是在喃喃自语。
闻言,云越婉也不气,江沉影这听起来恶意的猜测,其实也是事实不是吗。江沉影怕是从一开始就明白,她也不是那么无私的人,会为了帮他而害了自己。
“船到桥头自然直。而此刻,我只知道,我得救你。你的性命总还是值得我冒个险的。”请常大夫过来,她有九成把握,剩下一成只看阿秀的本事,其实这个赌她赢面极大。
江沉影动了动,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朝着云越婉伸来。云越婉低头看着江沉影的动作,没有做出回应。
“越婉姑娘,你说的若是真的,便请握住我的手。”江沉影虚弱的声音响起。
云越婉掩下眼底的无奈,她的话有几分真,也有几分假,可在此时,她勾起一抹温柔的笑容,毫不犹豫地抓住了那只苍白的手。
江沉影笑了,笑意达了眼底,“越婉姑娘,可愿听听我的事?”
如果不是烧糊涂了,直到她送他离开相府,江沉影也不会主动向她说起自己的事,也只有眼下这种状况,他无防备地向她透露自己的秘密。
“等你退了烧,再说给我听吧,现在好好休息。”
这或许是她知道他身份的好机会,可她现在不阻止江沉影,等到江沉影清醒之时,只会对她多生一分防备,觉得她趁人之危。
就算江沉影给她带来了不少麻烦,她也依旧打算在江沉影面前装成个心善的千金闺秀。
“若是烧退了,我兴许就不敢说了。这个秘密我守了很久了,很重,再不说便要喘不过气了……”江沉影不肯收回手,一双眸子拼命地看着云越婉。
“你会后悔的。”云越婉无奈的笑容浮现在脸上。
江沉影模模糊糊地觉得,此刻的云越婉看待他,像是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不会。我往后只会为这一刻的决定而愉悦。”可是就算被这样看待也罢,这一刻他只想云越婉成为他的倾听者。
“说吧,我在这里听着。”云越婉终于顺着江沉影那点微弱的力道,在床边坐下。
面上是无可奈何才妥协的神色,但这分明也是装出来的。
江沉影可真的不要后悔,听他的秘密,她是因为他固执地几番要求才勉强同意,绝非她趁人之危。
江沉影的面上浮起了一抹虚晃的笑容,这一刻他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我被人救出来之时,母亲的尸体,就在我的旁边,压在我的右手上。”江沉影的声音很轻,很慢。
云越婉握着江沉影的手微微握紧,像是要给他力量,可是江沉影不知道,云越婉对他没有半分同情的心思。
她上辈子的经历,教她明白一个道理,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她以为别人的真心,却是假意,如此,除了自己她还敢信谁。
“旁人以为,母亲在我身旁保护我到了最后,我没有纠正他们,可是其实叛军们冲进来的时候,她抓着我只是为了将我推出去为她挡箭。可惜,死的还是她,活下来的是五岁的我。”
“越婉姑娘,你说,我为什么没有告诉任何人,母亲如此狠毒?”
江沉影想从她的口中听到什么答案?云越婉想,应该是什么答案都好。
他的五岁到如今,已经过去了太多年,重要的不是他是否有错,他的母亲有多少罪过。他要的不过只是一个肯定的答案而已,无论答案是否令他绝望。
“因为,逝者为大。她终归是生了你也养育了你的人,她对你有恩,却没有救你的义务。”云越婉答。
她不知道这是不是江沉影最想听的答案,她只知道,这不是她的真实想法。
如果是她,对待想要加害于她的人,就是死了也不会被她放过。这辈子,她云越婉就是变成了这样心胸狭隘的人。
“可是,我既是她生的,她又怎么可以推我去送死。”
“恩,她不可以,所以她已经得到了惩罚,她死了,而你活着,很公平。”云越婉的声音轻柔温暖,这一句话令江沉影彻底平静了下来。
“越婉姑娘,你既然救了我,便不会像我的母亲一样抛弃我……是吗?”
抛弃?她从来没有接受过他,又何来抛弃之说。
江沉影并不是不够聪明,也不是缺少戒心。云越婉知道的是,这是她步步走对的结果。是江沉影,在几番试探中,败给了她。
不过,此刻也并非结束,等到烧退了,也会是另一番光景。她若有心取得江沉影的信任,经过这一次之后倒是会容易许多,因为她成了与他共享秘密之人。
“我怎么会抛弃你。迟早有一天,是你从这里离开,而不是我令你离开。”
虽然她很想让他早点离开,可她现在是心善温柔的云越婉,断不会做出逐客的事来,所以,只有等,等到江沉影自己要离开的那一天,而她也相信,那一天不会来得太晚。
“越婉姑娘,你可要记住此刻说的话。因为我都会记住,即便我有些发晕,可我现在前所未有的清醒。”江沉影迫不及待地强调,像是怕云越婉改口一般。
可看着嘴唇都苍白了的江沉影,云越婉却是觉得,这话听起来只像稚子一时兴起之语,当不得真。
就像酒醉的人不知自己已醉,烧糊涂的人也不会知道自己是糊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