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房门打开,章太医从里面走出来,随之一起出来的还有木果果。
一看到天麒,章太医就跪下呼道皇上,恕老臣医术浅薄,无能为力啊——
怎么回事?天麒心中不好的预感愈来愈盛。天麒听到了这话,一动不动,镇静的可怕。
木果果抢在太医之前开口,声音还有些赌,明显是刚哭过一场:太医说,出来时没有带可以用的药材,祭坛里也没有,现在回宫来不及了眼泪又要溜出来,吸了几口鼻子,继续说道:奴婢出来是请二皇子进去的,太后说有话要说!
听了话,天麒本想抱着天麟一起进去,没想到木果果把天麒拦住了:小姐说了,就二皇子一个人进去,其余的人都在外面候着。
天麒听到这拒人的话,眼里浮现出一抹悲腔:连快死了都不想见我一面吗?
叹口气,将天麟放下,让他一个人进去。天麟从天麒的怀里下来,哆嗦了一下,或许是感受不到皇兄传来的热量,有些冷吧。一步一步走进去,那步履有些不太对,但是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看见天麟走进去,果果把门关上的时候,天麟突然转过身来,那双一向清澈的眼睛染上了一层令人心颤的光芒。在场的人或许看到的不止一个,但看懂的却只有天麒一个。那层光芒,名为绝望。
天麟慢慢走到晚颜床边,那个昨天把自己抱在怀里睡觉的绝色女子现在正躺在床上,本就没打理的多好的精神早已让脸颊没什么红润,现在因为失血过多,更加苍白了。不知为什么,原本昏昏沉沉的脑袋现在清醒的可怕,不但没有一丝倦意,就连自己身体不适都感觉不到了。
母后站到床边,轻轻唤道。声音很轻柔,很稚嫩。并不是那种平时故意做出来的声音,而是一个属于小女孩的,柔柔弱弱的声音,里面带有一点惶恐,一点惊慌,一点绝望。
晚颜听到呼声,双眼睁开,头转向天麟,目光少见的柔和,去了平日里太后的威严,剩下的,只有一个母亲看着自己最宠爱的孩子时才有的柔和。
母后你天麟本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就是想打破现在房间里的安静,这样的安静让她害怕,就如同天地间只有一个人,那样孤寂,纵然门外还有还有心疼自己的人,纵然眼前还有一个温柔看着自己的人。
天麟一开口嘴唇就被晚颜堵住了,不解的看向母后。
收到女儿的目光,晚颜也不解释,只是说了一句话:袭儿,听母后讲一个故事,好吗。
知道晚颜定是要交代自己什么东西,点点头,安心的站在那。
但是等了一段时间,却不听见声音,天麟向晚颜皱皱眉,却看见晚颜闭上了眼睛,似乎在整理着什么,也就不开口打断了。
没过多久,晚颜柔和的声音传来:十六年前,我还是江南的一个大家小姐,生活过的也很富裕。有一次,江南祭祀有一个庙会,我生性爱闹,便求了爹爹去参加庙会。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遇上了还是六皇子的帝修。
那一年,我还是一个处于懵懂的深闺女子,在看到帝修第一眼的时候,就被他那温文尔雅的气质吸引了。那是一个像水一样让人舒服的男子,他长的并没有特别出众,但是周身散发的气息却把他并不出众的脸掩盖住了,特别是那双不掺一点杂质的双眼,如同刚刚出生的婴儿。或许不食人间烟火这个词用在女人身上会很合适,但是如果我想评价这个男子,也就只有这个能够略微显出他的气质。
或许是宿命的安排吧,他也爱上了我,那一晚,我们聊了很久,从南聊到北,从传说聊到现实。那一晚,我抛弃了大家小姐该有的矜持,与他互称兄妹,勾肩搭背。
后来,又来了一个男子,他向我介绍说那是他的七弟。我到后来才知道,那是当时的楚曦王,崎钏皇朝的七皇子,谢帝若。
帝若是一个很出众的男子,他长得比帝修好看,当时的他一身藏青色长袍,何等张扬,是那种一看就让人离不开眼的男人,但是我更加中意的,还是帝修,他的似水温柔才是我钟爱的气质,或许说楚曦王会让人开心,他却会让人安心。
楚曦?天麒疑惑的目光飘向晚颜。
晚颜知道她在疑惑什么,也并不急着回答,只是解释道:继续听母后讲下去,等一下你会知道原因的。
这下天麟也不插话了,安心听晚颜讲。
那晚之后,帝修与帝若就成了我家的常客,家里虽说不知道他们两位的身份如何,但是凭他们的谈吐言语与穿着能判定他们不是普通人。何况我们家里并不是势利的人家,家境也不算差。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平安幸福一生。
就这样过了两个月,两月后,帝修说帝都的家里有事发生必须回家一趟,他们兄弟两个人脸色都很凝重,我虽然不舍,但也不好说什么,帝修说,等到家里的事情办好了,就来迎娶我。晚颜的脸上久违的浮现出笑容,女子能听到心爱的男子的求婚,是世间最幸福的事情吧!
但是那天晚上,却发生了一件事。那天晚上我收到一封信,说邀我到客栈,署名是帝修,我当时没有多想,只以为是他想和我告别,就一个人出去了。家里人虽然担心会出事,但是他们信得过帝修的品质,也没有太多阻拦。
那天晚上我没有见到帝修,反而见到了帝若。那天他喝了一些酒,但没有醉,说了很多话,也在那天,向我说了他们的真实身份。原来帝修是皇上最钟爱的儿子,皇后唯一的儿子,大统的不二人选,这次回去,就是因为皇上病危,要他回去主持大局的。当时听到之后其实我也没多大惊讶,其实凭他们兄弟两的言行,我知道绝不会是寻常人家。帝若只是一个妃子的儿子,只是与帝修向来较好,两兄弟形影不离,这次却留了下来,原因就是因为我,他说,他也爱上了我。
那晚。他不顾我的反对与挣扎,强行要了我,我只是一个弱女子,根本就没有多大的力气,怎敌得过一个男子。那晚回家,我不知道是怎么回的,只知道帝若一直在后面跟着,直到我回家门。那天之后,我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谁都不理。
一个月后,帝俢回到江南来找我,他到我的房中向我说明一切,要我做他的皇后,那天我心里好开心,他做了万人之上的皇帝,却还没有忘记我,依旧坚守誓言要我做他的妻子,但是我知道自己已经不配,我这肮脏的身体怎么配得上他。那天,我拒绝了他,却没有说出原因。
那日从家里走出去之后,他没有走,就站在我家门口,不愿离开,说不得原因,不会走。那个时候还是夏天,又热雨水又多,他就在外面晒着,淋着。三天后,我终于忍不住跑出去,把一切都告诉他,告诉他我不愿嫁给他的原因。没想到他知道后不但没有嫌弃我,反而骂我傻,他不变初衷,依旧要我做他的皇后。他既然都不嫌弃我,我还有什么需要顾忌的,跟他回了帝都,他给了我一场盛大的婚礼。
就在我举行婚礼的第二天,传来了楚曦王谢辰若,意外死于帝都。我知道这是帝修的密令,在报我失节之仇。那时我正恨着辰若,也没有多大的伤心,就是有点惋惜那么飞扬的一个男子就这么成了一抔黄土。
在成婚两个月后,我有了害喜的感觉,让御医诊断果然是有喜了,但是他接下来的一句话却如同一盆冷水浇下,把我们的喜悦一下子就浇灭了。他说,我已经怀孕三个月。三个月,那这个孩子不是帝修的,而是辰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