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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自是这般入了王府,管家徐伯就愣生生地杵在门口,见到同时跨进门的两人,不禁一怔。
“王爷原来是和王妃一起啊。”
“谁和她一起了?”
“谁和他一起了!”
两人相对一眼,这才发现距离走的有点近,赶紧各迈一步,踏远了些。
“王爷王妃真真默契。”徐伯憨笑一声,这才想起什么似的,忙不迭道:
“哦对,王爷,萱妃娘娘来了,正在偏殿等候。”
“哎?她来了啊,正好。”
叶阳辰一喜,赶紧迈步往偏殿走。
池悠一脸疑惑,虽不知这萱妃为何而来,若不去,未免太失礼。
跟着他步子绕到了偏殿上,远远就见了那站在莲池旁的女子,四下女仆和护卫静候在一侧。
叶阳辰赶紧上前一步,那女子闻生声,也款款朝自己这个方向看来。
“萱姐姐这莫不是祈福回来了?”
叶阳辰笑笑,忙不迭叫了一声。
“你说的哪里话,我特意来看看你不行啊?”
“啧,只怕是接彤儿,顺道来看看我吧?还不知道你这心思。”
萱妃笑意盈盈,一转头就见了他身后的那个模样秀净的女子。
“哎,小辰不介绍介绍,你也真是的。”
池悠赶紧上前一步,施礼道:“萱妃娘娘。”
“这就是池悠吧,你别见外。同小辰一样唤我姐姐就行,在我面前,无需这些礼节。”
池悠微笑,从容地抬起头来,这才见到这模样才不过花信年华的女子,眉目如画,很是俏丽温雅,丝毫没有大家女子的惺惺作态,反而给人以特别亲和的感觉。
“早就听小辰说起你。”萱妃笑笑,言语间尽显大气风范。
“他说过我什么?”池悠好奇的问。
“他说啊,他家娘子嚣张跋扈,是个,是个……”
“疯婆子。”叶阳辰忙不迭接了话道。
池悠顺目白过他一眼,后者正笑得风轻云淡,而萱妃也正笑得合不拢嘴。
“你别听他乱扯,今日我见来,那可是风姿绰约,哪里是他说的这些。不过,就算有,也是他该打还骂。”
池悠闻言,顿觉气氛平和了不少,看来这萱妃的性子是大大咧咧的,虽是些不跟大家子沾边的矫揉造作,但却很让人舒服。
“行了,你就别跟着她打趣我了,要不要找个地方坐坐?”
“你是怕我这几天坐的还不够不是?”
“这不是怕你舟车劳顿嘛,既然不急着回宫,不如今夜就在这里用晚膳,住下吧?”
“行,就等你这句话。”
萱妃挤挤眉,打了个响指。池悠闻言,忍不住笑了笑。
晚膳上。
四人入席对坐着,倒也平和融洽。
“来,给你吃鸡腿。”萱妃夹着一个鸡腿就要递送到彤儿碗中,叶阳辰伸手,顺着她的弧度一把接住了鸡腿儿,却被萱妃狠狠拍开了。
“拿开你的咸猪手,都多大人了,还跟彤儿抢吃的。喏,要吃让你娘子夹。”
“那要看她给不给夹了。”叶阳辰冲池悠使了个眼色,后者白过他一眼,道:“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哦,那行,你的这些菜都归我了。”
池悠一愣,那只鬼爪就把自己碗里的菜都给夹在了自己碗里去了。
“你这人怎么这样?”
“我家娘子说,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叶阳辰勾起嘴角,笑得愈发开了。
“小打小闹,你们这感情可真好。”萱妃扬起嘴角,这倒让池悠一个饭粒卡在了喉咙里,半句话没说出来。
切,谁跟他感情好了。
“来来来,那就为我们感情好干杯。”
叶阳辰举起手中杯子,以茶代酒,三人聊的甚欢。
直至月上柳梢头,这才将一顿饭缓慢用完。
“小悠子,我们一起去莲池散散步吧。”
池悠点头,忙不迭拉过那伸手的手。
两人顶着月色在池边慢悠悠走着,月光散在莲池里,那荷花还未开,只剩了绿色葱茏的一片,偶有靠近池边的地方,泛着水光,一圈一圈微波粼粼。
“小悠子肯定特别好奇小辰要叫我姐姐吧。”
萱妃倚在池边的白玉栏杆上,眉目间月色流转。池悠转过头去,那月光下的一双眸子熠熠生辉,仿佛将星河全部倒映在眼中。
的确,自己特别好奇,明明是皇上的妻子,理应称作娘娘,也算叶阳辰的半个娘亲才是。
“因为我是他的表姐姐。”萱妃笑着,那轻灵的声音似若穿透夜空,又在平静的池水上激起一圈涟漪。
“我自小便长于宫中,十四岁便入殿侍候陛下。从那时候起就知道,女人所有的一切不过是按部就班,生老病死且不是自己所能控制的,更莫说是命运。”
“那姐姐可有过怨恨?”
池悠轻吁一声,不知她为何会跟自己说起这些来。
“你指的是彤儿吧?倒也没什么,以前觉得很是遗憾,后来发现其实这也没什么,虽然她智力输于常人,但未尝不是好事。”
池悠沉吟,似乎也明白些什么了。
“反正啊,开心也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不如大胆着放下自己的想与念,活得自在一点。”
萱妃说这些话的时候,眸中闪烁的光辉如同星月,映衬着她端正的五官意外的柔和起来,丝毫不等同于白日所见的那样。
“所以姐姐贵为娘娘,但却有些一颗朴实的心,于民生齐平,与血缘相提。对于姐姐而言,这称呼也不过是一个外在条件而已,根本算不上什么吧?”
“的确是这样,看来我家小辰眼光不错。”萱妃笑笑,顺着池边往前走。
“不过我很好奇你和他……”
“姐姐觉得呢?”
萱妃凝神,略微思索了一会儿,这才道:“其实看得出来你不喜欢他,别怪我怎么看出来的,女人的直觉。”
“是啊,我们也没什么,就是对不上眼吧。哎?姐姐你别笑啊,我说得可是真的。”
“我知道。怎么说呢,感情就像汤药,需要慢火慢炖,久而久之,药性就出来了。姐姐也是过来人,但我知道,小辰对你不假。”
“他啊,算了吧,我可没看出他半点好,现在说好像也言之过早了。”
“不早了,自古便是如此。他既然成亲之夜未待见你,不是他不喜欢你,或许只是有他自己原因的,也不一定。”萱妃无奈地摇摇头。
自己固然知道,小辰向来对感情之事不会轻易如此,何况对方还是……
“原因?”池悠疑惑的问。
“小悠儿可知道他母妃之事?”
“他从来未跟我提过,他啊,可是连个正儿八经的说句话都难。”
池悠轻哼一声,想想那家伙就来气:“不过他成亲那夜,是去见他母妃了?我的确是未见过他母妃到场,当初还很是好奇呢。”
虽然知道皇上对他并不喜,但也着实未曾听过关于叶阳辰母亲的一丝一毫。
“他母妃早在五年前就死了。”萱妃怅然的轻吁一口气,幸好叶阳辰不在,否则也不会如此轻易的去揭开他的伤疤。
“他母妃本是朝中祭司,因为知晓一点通灵之术。在六年前,因为一句卜辞而惹怒陛下,虽未被诛,但也锁至冷宫,不受任何人待见。”
萱妃蓦然长叹一声,抬头凝望着月色,仿佛那尘封的记忆本该是她身上的伤疤。
“但奇怪的是,五年前蓦然传出从冷宫中传出云娘娘的死讯。因为死因不明,又因尸身一直不腐,陛下觉得她带有邪巫之气,所以一同小辰一起驱策于常人之中。但终归是自己骨肉,也就封他为王,从此便放任自流。”
池悠拧眉,感觉心口处被堵了一块石头。
她蓦然想起清明时,叶阳辰轻而易举的就找到了母亲的那座孤坟了,就因为她母亲也葬于此。原来他那日出现,也是有其中原由的。
“那他那夜?”
“那一日,刚好是他母亲五年之丧,虽说是皇爷爷安排的,谁也不知为何偏要安排在那天。”
原来如此。
池悠唏嘘一声,一时竟也沉默了。虽说自己对这门婚事并无好感,但迫于皇爷爷之令,他不入洞房也是有道理的。
“不过啊,小辰那家伙就是欠打欠骂,从小就这样,玩世不恭惯了,不过他若真用心起来,也是很好管教的。”
但听身侧人说的风轻云淡,池悠却有些难耐起来。良久,才忍不住勾了嘴角道:
“姐姐很了解他么?”
“从小就一起玩到大,他的性子哪能不清楚啊,我跟你说他小时候……”
月色已静,只有两人一路倚在池边促膝长谈着。
春夜的凉风习习,吹散了一地红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