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姑娘说的那个小巷子，陈米可知道自己来晚了，那里已经停放着一辆警车一辆医疗车，巷子口前面拉着警戒线，不少人围在那里看热闹。
里面有一个长官模样的年轻警官在指挥现场，有女人们正望着他发花痴。
男人的制服装很帅，帅哥的制服装尤其帅。
何况是像极了金城武的帅哥。
“是刑警队的大队长言峥哦，听说是上一届的警务之星，真的好帅。”旁边有女人捂着嘴惊呼。
似乎听到了声音，言峥正好抬起头，朝这边望过来。深邃的眼睛猎豹一样警觉。
陈米可赶紧转身，钻进了人群，径直走向了警车后面停着的一辆医疗车那里。
在她经过的地方，一个人突然倒了下去。
人群里传来惊呼，“有人晕倒了！哪里有医生？”
一个法医模样的人原本打算去医疗车那边，闻言，火速赶了过去。他和陈米可正好是两个相反的方向，两人迎面撞了一下。
对方没有停下脚步，那边晕倒的人至少需要好几分钟的心脏复苏。情况紧急。
陈米可慢悠悠地踱到了医疗车前。
车箱里面有一个担架，两个医疗人员正在聊天。
陈米可直接跳了上去，将刚才从那个法医身上顺到的证件在他们面前晃了一下。
“我是法医，如果方便的话，我现在就要求尸检。凶手很可能在现场围观。如果我们能获得更多的线索，说不定能帮助警方尽早找到凶手。”
两分钟后，陈米可从医疗车里跳了下来。
那边突然倒地的路人也被急救成功，已经坐了起来，摸着脑袋一副迷惘至极的模样。法医询问了几个问题后，略微思索了片刻，然后，他站了起来，把言峥叫了过去。
时间不多了。
陈米可拦下一辆三轮车，说了一个地址。三轮车师傅露出一抹暧昧不清的笑容来。
“小姐这是要去抓人吗？”三轮车师傅打趣道。
陈米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关你屁事！”
三轮车师傅闭嘴了。
下车的时候，陈米可拍了拍师傅的肩膀问：“最近是不是常常觉得胸闷？心慌气短，有时候还会有轻微的麻痹感？”
“是啊，你怎么知道？”师傅大惊。
“我是医生。你快死了，赶紧去医院查一查心脏。”
他的手指呈杵状，这是心脏病常见的症状。
三轮车师傅连车钱都没顾得上收，一溜烟就跑了。
陈米可目送他驶远，然后抬起头，看着面前这栋破破烂烂，但是蒙上了一层暧昧色彩的小楼。这里是著名的红灯区，一楼一凤。顾名思义，就是一个房间一个女人，做皮肉生意的女人。
陈米可走进去，越过一扇一扇虚掩的房门，最后停在了二楼最里面的屋子前。
那个房门是紧闭的。
她取下了头上的钢丝发卡。这种老式的锁，还不算难开。
锁芯咔擦一声。
门开了。
没有窗户的房间，黑洞洞的，像潮湿的洞穴。
洞穴深处，是一张床。一个黑色的影子缩坐在床上。离得远了，看不清它的脸，却能感觉到屋子里彻骨的寒气。深入骨髓。
没有一点人气。
然后，电光石火间，它向陈米可扑了过来。极快的速度，几乎超出了人类的极限。
陈米可一直防着，所以在它掐住自己的脖子前已经闪开了，手臂一翻，正好抓住了对方的手腕。
陈年皮革一般的肌肤下，竟没有脉搏。
它居然真的不是人！
心中寒意一盛，下手便不再有丝毫节制。
陈米可将膝盖曲起，对准对方腿骨最脆弱的地方，接连着踢了两脚。
它正要重新扑过来，被陈米可踢中，骨头脆断，扑倒在地上。
陈米可弯腰，用随身的围巾快速绑住它的双手，然后关上门，甩开了打火机。
朦胧的火光下，映射着一张青白如鬼魅的脸。长如海藻一般的头发凌乱地披在两侧。
这是一个女人。
一个……死去很久的女人。
她的脖子上，已经有了黑色的斑点，如果陈米可没认错，那应该是尸斑。
可她还能动，她的眼睛正死命地盯着陈米可。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毫无血色的唇张了张，吐出了一行宛如破风箱一般的声音。
陈米可没有回答。
她更好奇另一件事。
“谁改造的你？”
对方确实是个死人了，毋庸置疑。
她血液里的毒，足以让所有器脏迅速衰竭，诊所那个小姑娘只是被咬了一口，就差点心脏衰竭，而她之所以还活着，是因为她根本没有器脏，如果陈米可没猜错，她的体内已经是一个空壳，只有一个小型维生系统，为她的神经提供能量。而那个系统的能源，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新鲜的人血了。
很久以前，陈米可就听说过这种技术。没想到还有亲眼看见的一天。
倍感荣幸。
“接受这种手术，实在是生不如死，因为你不再有任何感觉，你就是一具永远不能见光的行尸走肉，你的大脑也会慢慢衰竭，终有一天，你会变成一只胡乱咬人的疯狗。为什么要这样活下去？”陈米可摇着头，目光惊叹地逡巡着女人的身体，仿佛在查看一个伟大的艺术品。
“我要活下去，活下去和他在一起！”女人的声音越发难听。发音部位也开始萎缩了吧。
“你当然可以活，其实你的血液病并不是不能治，你被骗了。他只是想利用你做人体试验而已。”
陈米可遗憾地提醒她。那个给她做手术的天才，肯定也已经发现，她的血液病是能治的。用几支抗生素就好了。陈米可仔细研究过血样，那是一种真菌感染。很古老的真菌，可以与血细胞共生，但并不是不能清除。
只要做一次透析，将污染的血换掉，再吃点药。她会健康如初。
“你骗我！他说只有这样才能救我，他说我变成这样他也会爱我！”女人使劲地挣扎。
“爱你？那他人呢？”
陈米可环顾四周：这根本就是一个人的墓穴。
女人哑然。
“不好意思，我得拿你做一下研究，既然你已经没感觉了，那我就不用打麻药了吧。”陈米可懒得同情她，已经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了一把锋利的手术刀，划开了女人的胸口。
刀刃碰到了一个凸起的东西。
陈米可一愣，随即晦气地“靠”了一声。
那位天才，只是拿她做实验而已，又怎么会留下一个实验活体给别人研究？
陈米可迅速地站了起来，退出门去。
等了一会，里面传出一阵“砰”的闷声巨响。夹杂着血肉打在门后的撞击声。里面的维生装置有自毁的功能。
陈米可又叹了口气，离开了。
痴情总是没有好下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