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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祯闻言青筋暴突,反手又要挥向徐婉。
苏莹按住穆祯,徐婉哆嗦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不断地磕头哀求道,皇上明鉴,臣妾冤枉!
穆祯不好发作苏莹,盛怒之下挥手把一整套汝窑茶杯摔碎,又一巴掌狠狠拍在檀木桌上,疼得满脸通红才作罢。
苏莹极少见到穆祯这般暴怒,心下生了几分畏惧,心疼地揉着穆祯的手掌,柔声道:皇上先听听那宫女怎么说吧。
把人带进来!
苏莹补充道:把指认的和被指认的都带过来。
丁香应道,诺。转身出去便把人都带了进来。指认的那位是自己进来的,被指认的那位是丁香提着进来的。
苏莹先问了指认的那位,你叫什么,在长杨宫里是做什么的,瞧见了什么,一一道来。
小宫女胆子小,一进来就噗通一声跪下了,此刻被问话,慌得不知道该怎样才好,奴婢叫芳年,是院子里洒扫的丫鬟,奴婢曾见到小主身边伺候的二等宫女芬兰,和张才人的贴身宫女晚上偷偷在角门相会,张才人的宫女给芬兰姐姐递了东西揣在怀里,奴婢没看见什么,但觉得可疑,今日回想起来,不敢隐瞒。
苏莹问道:你怎么认识那是张才人的宫女的?
张才人有孕后出行皆用肩舆或软轿,寻常贵嫔以下不得使用,所以张才人每次出门都在宫里极为打眼,贴身宫女跟在身边,自然见过。说道此处,芳年又望了一眼徐婉,前不久小主带了白芷姐姐一同去内务府挑冬衣的料子,得另在带个人儿,众人都不乐意抬那么重的料子,才轮到奴婢去。当时撞上了张才人的肩舆,张才人的贴身宫女叫我们小主退让一旁,白芷姐姐忍不住出言护主,还被那宫女排喧了一通,所以奴婢印象深刻。但是小主不愿多事,叫白芷姐姐住口,便退让在一旁了。
苏莹忍不住看向徐婉,像你的性子。张才人以下犯上怎么没听你说过?
徐婉道,嫔妾让的不是张才人,是皇嗣。
苏莹又看向芳年,奇道:你方才说,张才人的宫女给芬兰递东西,怎么?不该是芬兰给张才人的宫女递东西吗?你可别看花眼了。
芳年用力磕头,奴婢发誓没有看花眼。
苏莹不悦,别磕了!等下额头烂了出去,别人还当本宫怎么着你了!
芬兰在旁听着焦躁不安,恨不得捂了芳年的嘴,偏被丁香按住,怎么也挪不开身子,只能急急叫喊,好你个贱丫头!我不就看你干活不利索饿了你两顿,你在皇上和娘娘面前诬陷我……
话没说完,丁香就重重一巴掌呼在芬兰脸上,虎着脸道:主子面前岂容你放肆!
芬兰挨了丁香一掌,吓得透透的,脸都不敢捂。
穆祯在苏莹宫里见过丁香数十次,只觉得是个雄壮的宫女,非同寻常,动起手来的模样还是第一次见到,怎的这般唬人!但转念想到宫里害人的手段,张才人刚失了孩子,有这样的丫鬟在身边保护苏莹,穆祯竟感觉安心许多,并不反感丁香。
苏莹盯着芬兰,芬兰心里发虚,不敢直视,却被丁香强掰着脑袋,不得不面对苏莹。苏莹笑得没有温度,你叫芬兰是吧?说给本宫听听,张才人的宫女,给了你什么好东西?
没有,没有,娘娘您别听芳年乱说。奴婢……奴婢和秀梅是老乡,让她带了些家乡的特产给奴婢。芬兰支支吾吾。
苏莹又问:什么特产?
是……是茶叶。
芳年你说,张才人的宫女给芬兰递的东西,什么大小?
芳年回道:握在手心里。
穆祯听出了端倪,呵呵冷笑,那丁点子茶叶,你是打算一片一片泡水喝,还是一点儿点儿嚼了吃了?
再不给本宫说实话,本宫就让你把屋里烧的炭,一块一块咽下去。
丁香极听话地立刻把炭盆搬到芬兰身边,夹起一块炭就往芬兰嘴边送。
芬兰跌坐在地上连连后退,知晓苏莹不是在跟她开玩笑,尖叫着喊道,娘娘饶命!奴婢招了!奴婢都招了!
丁香放下火钳,苏莹这才笑得温和,细细说来。
怕了的芬兰倒豆子似的一股脑倒出来,原来芬兰的弟弟同在宫中伺候,是浣衣局的杂役太监,正是芬兰的弟弟被人拿来要挟了。
张才人的宫女说,她家小主看不惯元妃和丽嫔得宠,霸着皇上不放,让她腹中皇嗣受亲生父亲冷落,所以想出此计,栽赃嫁祸,不仅排除异己,还能得皇上更多怜惜。
所以是张才人自己害得自己孩子没有的?穆祯嗤笑,是在问芬兰,也是在问自己,这样的结果仍然不够有说服力。
但凡长了脑子,把麝香挂上去嗅两口,就可以说身子不适,请太医诊脉,何必把麝香挂在床头日日吸入,真把皇嗣害到没有。
传张才人来。穆祯吩咐太监总管黄福贵,想了一想,又道,你亲自去请,她还没出月子,用软轿抬过来,别让她着了风。
黄福贵领命出去了。
苏莹道:皇上仁慈。
事情复杂至此,朕也不知该听谁信谁,张氏之罪尚未定论,朕不想落个薄情的名声。
张才人被抬过来的时候脸色不比前几日好多少。脚下虚浮无力,大半个身子靠在丫鬟身上,缓缓挪步进来。
这一回的结果应该是真相了吧。
苏莹一手扶着发沉的脑袋,脑仁隐隐作痛。
张才人为诬陷元妃和丽嫔,计谋更逼真,用多了麝香的量,导致小产。小产后一不做二不休,怕自己败露,索性继续诬陷下去。
这样的结果出人意料,众人都伸长了脖子等一出谋害皇嗣的好戏,盼着自己憎恶的某某人会不会牵涉其中,最后却是张才人自己害了自己。
可这也是此事发生以来,最说得通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