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皇宫内里里外外都不甚忙碌,宫人们一刻闲下来的时辰都没有,要说是什么皇家寿宴也不过是稍微将宴厅整理一番,可这次陛下却下令,要将整个皇宫都翻新一遍。
这可苦了宫里的工匠们,连夜赶工将各宫殿的雕梁画栋重新布置,又将以往破旧了的宫殿重新砌筑。
“哎哟,你说陛下这番对待那黎南皇是不是太过了些?近来我可是连个好觉都没睡过,不是半夜被叫醒来帮忙布置大殿,就是白日里做不完的活。”
“谁说不是呢,我看这陛下是糊涂了吧,想来那黎南国也不比咱们青国富饶,为何要那般对待那皇帝,真是累苦了咱们了。”
“就是就是,陛下这次也不知是怎了,难道——是看上黎南皇了?”
“诶,你这么一说,倒也有那个可能,毕竟咱们陛下如今也早已经过了及笄之年,要换做平常百姓的女子,早该嫁人了,但你们看看,别说嫁人,就连一个能入得了陛下眼的都没有,太妃娘娘都为陛下急死了,可陛下倒是一点也不在乎。”
“谁说不是呢,咱们陛下眼里心里只有一个沈相,哪里容得下旁的人。”
“话是这么说,可你们看,陛下钟情沈相都这么多年了,沈相却从未表态,我看啊,说不定是早已有了属意之人,只是碍于陛下的挂念,不敢与那人成亲。”
“对对对,八成是呢。”
花园里,三两个宫女好容易偷了闲来为太妃采摘花瓣,便忍不住聚在一起讨论起这些宫内八卦来。
这时,花园小径的尽头出现了一个人影,那人听见这番谈话声,却停下脚步,不再向前。
“可能是咱们陛下这么些年了也终于懂事了,不再纠缠沈相了,愿意另觅他人了也说不准呢,”起先开口的那个宫女依旧喋喋不休地说着。
“我看是,不然为何这次对于黎南皇如此在意呢,”另一个宫女立刻附和。
“一定是啊,说不定这倒是门好婚事呢,不过——要真是同黎南皇帝成了婚,那陛下是嫁过去呢,还是让黎南皇帝跟过来啊?要是嫁过去,咱们青国可怎么办?”又一个宫女开口道。
“既然如此担忧青国,不如去和陛下好好说说这见地,如何?”蓦地,那三个宫女面前突然站出一个人。
在看清来人面容后,三个宫女立马吓得跪倒在地,整个人都忍不住颤抖着,大声惊呼,“沈相饶命!沈相饶命!”
沈谙一袭朝服,明显是刚退朝便赶着来此,路过花园正巧听见这些宫女的谈话,他平日里虽说经常出入宫门,但确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谈论他和皇帝,觉得有趣,就停下来听了听,但见着这些丫头话匣子没有止住的意思,便也只得上前打断,他倒没有真的要惩罚她们的意思,不过也只是吓吓她们,让她们以后不这么长舌罢了。
见他不说话,跪在地上的三人只觉得更加胆寒,听闻这沈相在朝堂上的手段极其厉害,得罪他的官员都没有好下场,偏偏陛下袒护,所以又无人敢上书弹劾,如此之人,一旦惹上,那可谓是比见鬼还可怕。
看着地上不住颤抖的三人,他叹了口气,便漠然道,“这话,本相可不想再在这宫里听见,记住了吗?”
领了话的三个宫女立刻连连叩头应声,他便不再多说什么,径直离开了花园朝长明宫走去。
见沈谙离开,这三个宫女这才敢颤颤巍巍地起身,但脸上却是多了一层疑惑,任谁听见别人谈论自己都不会有好脸色,本以为再怎么说也得挨上几十个板子,可这向来恶劣的沈相怎么就这样轻易饶过她们了?
离开花园,去向长明宫的路也不远了,等到了宫门外,门口的太监便立刻跪下行了礼,随即正要赶去通报,却被他拦住。
那太监便会意地退至一旁,不再阻拦什么。
一路长驱直入,入了寝殿,便见着一副活色生香之景。倒不是看见了什么不该看的,却是榻上人的脚下,正躺着一个上身赤着的精壮男子为其垫脚,偏巧,榻上之人还只着了一层薄衫,领口大开,衣襟微松,明显能看到那漂亮的锁骨,往上看,容貌也正好能衬得那锁骨。这容颜惊华,容姿天成,冰肌玉骨,可却是被那一脸口水的睡相给生生毁掉,看这人睡得正酣,倒丝毫没有注意门口已经站了人。
为其垫脚的男子见到他之后也是一愣,随即脸色微变,这可是——沈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