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李原站在人群外,思索一件古怪的事:自己有这头疼病了,却能力大无比,其他这些病人,为什么反而是虚弱无力。
不由伸起右手,左瞧右瞧,只见手掌依旧,看不出任何问题。
突然听见有一道沙哑沉闷的苍老声音喊道:“上知九天,下知黄泉,算命,算命喽……”
李原循声望去。
街路对面一家关着门的店铺前,立着一名中年人道士,手里举着一面幡旗,摆出看相算命的阵势。而道士面色红润,神态祥和,还隐隐带有一股仙风道骨的气质。
此刻,道士还面露笑意的看着李原,神态暧昧。
李原不由朝着道士走过去,在他面前站住。
“这位道长,你可能算出我哪里与别人不同么?”李原说道。
“这位小兄弟,虽然脸色比其他病人还苍白,显得真元脱失,但你体内另有一种斗气,使你能够正常走路,不过你身体肯定有哪里不适合。”道士笑眯眯地说道。
“哇,你还真有些名堂呀,只这么一看,就能看出我身上的问题。”李原说道。
“呵呵,不过你精神力不够强,并不是我想找的人。”道士说了句暧昧不清的话。
李原正想问,你要找精神力强的人干什么。
忽然听见左旁想起咯噔咯噔的马蹄声,蹄声越发响亮,接近自己很快,并且眼角就看见一匹马朝自己奔驰而来。
李原大吃一惊地转头看,就见到一匹高头大马就要撞上自己,急忙下身子朝前一扑,翻滚的离开街路,扑到对面台阶上。
“是什么人,骑马没长眼睛么?”李原气怒叫道,还来不及看清骑马者样貌。
“李原,你骗得我好惨,让我花了一个多小时寻找卖糖浆的摊位,结果白寻一遍,这下街根本就没糖浆卖。”一道凌厉的女孩童声说道。
李原这时爬起身来,才看见骑马者竟然是舅舅的女儿,傅薇表妹。此时傅薇穿着一身雪白的武士服,背上有弓箭,左手持缰,右手持马鞭,正气势汹汹的盯着自己看。
李原拍了拍身上灰尘,满不在乎的朝傅薇走去,边走边笑地说道:“果然是大家族的人财大气粗,就一点糖浆,就想撞死人么!那糖浆你找不到更好,能磨磨你这野性子。”
“你说谁是野性子?”傅薇大怒竖眉说道。
“没听见,就当我没说。”李原伸了个懒腰说道。
“你这贼人。”傅薇怒斥着,甩手就是一鞭抽来。
扁……
李原没有防备,马鞭抽下的速度又快,便被一鞭抽中脸面。
立刻面颊疼得火辣辣的,伸手一摸,便在面上摸到一条疤痕,再看摸脸的手指,隐隐带有一些血丝。
“你这刁蛮无理的疯婆子。”李原气怒说道。
见到傅薇冷笑,又是扬起右手,一鞭抽下。
可是这时李原早有准备,见到马鞭抽来,伸起右手便格挡住鞭子,然后趁鞭子松软下的时候,李原右手抓住鞭子,使力一拽,便将傅薇连同鞭子拽下地来。
傅薇从马上跌落,并不是很疼痛,只是自小在家族里受宠爱长大,从没受过半点委屈,所以被李原拉下马来,就张口哇哇大哭起来。
适时,陪伴傅薇骑马的那名马车夫,已经赶上来。他远远见到李原与傅薇靠得很近,接着傅薇坠地,哇哇大哭,不用猜也知是傅薇与李原起争执了。
所以马车夫跑到傅薇身旁,先是挽起傅薇,然后说道:“小姐别哭,这小子欺负了你,傅牛我来教训他一顿。”
傅牛说罢,双手掌并握几下,想起骨骼交错的啪啪声,搭配他粗大结实的手臂,魁梧之极,便见他大踏步走向李原,左手一伸,已经抓住李原衣襟。
傅牛这时右手扬起,就想狠狠甩给李原一巴掌。
李原初见傅牛块头这么大,表情凶狠,所以被吓唬住了,竟然不及闪躲就被傅牛抓住衣襟。可是面临危险,李原反倒冷静下来,见到傅牛扬起右手,李原右手已先抓住傅牛左手,使用大力一握一甩,靠着怪手力量,竟将傅牛左手狠狠甩开。
之后傅牛右手照旧打下,李原不愧在文武院学过几年武艺,敏捷闪身,避开了傅牛的一巴掌,并且敏捷的远远退开。
傅牛心里又惊又怒,也不多想李原为何如此力大,只以为自己一时疏忽,所以他大喝一声,怒瞪双眼,倒是凶气逼人地朝李原大跨步逼近。
李原知道自己腿短,要逃也跑不过傅牛,所以不退反进,身子冲向傅牛,右手一伸,已是一拳直直击向傅牛腹部。
然而傅牛作为傅成杰亲自挑选的随从,虽是马车夫,其实颇通武艺。
他大跨步前行,身体侧闪,就避过李原这一拳头,然后左手往下一圈,便圈住了李原的右手,正想将李原远远甩飞出去,却不料李原还是站着不动,他这猛力一甩,竟然无法甩飞李原。
傅牛大呼一声古怪,嗨喝一声,右手掌猛往下切,正切中李原后背。
李原被这重重一掌切中背脊,立时骨头断了一般的痛楚,忘记了右手使力,就被傅牛大力一甩,往旁狠狠跌飞开去。
就这一番动静,原来挤在药店门口的病人,也都知道了。他们有的认得李原,只是碍于傅牛与傅薇打扮富豪,还牵着一匹高头大马,所以并不敢上来劝阻,只是远远围着观看。
在药店里抓药的李墨,此时已经让贾大夫给他包好药,听闻店外动静,扭头看去,却见李原被傅牛甩飞出去,还有傅薇在马旁哭泣。
李墨霎时有些明白事情缘由,不及细想,大踏步走出药店,朝李原跑去。
巧的是,傅薇父亲傅成杰,此时在镇子边缘闲逛,是朝许多修士所说的宝物现世出去碰碰运气的。当然,那宝物已被李原鬼使神差的获得。他全无所获,正生着一头闷气,赶回葫芦镇,穿过一个胡同,正好就到了李原与傅薇争吵之地。
见到李墨搀扶着李原,说些话,然后这边是傅薇哭红的眼睛,也与马车夫傅牛说些话,并且女儿说话的语气有些委屈,似乎被人欺负,再看看那边李原不服气的眼神,比女儿高许多,他也霎时有些明白事情了。
心里认定是李原欺负了自家女儿。
傅成杰不觉有气,心想此番奉父亲之令,老远从禹城赶到葫芦镇,只为向傅君如索取制皮秘方,另外接傅君如回家族。可是傅君如怕李墨与家族不和,故而不愿回家族,弄得自己不能完成父亲使命,回也不是,留也不是。
另外,令傅成杰怒火中烧的是,李墨像个江湖骗子,骗得傅君如离开家族,而李墨自称是幻师,却半点法力也无,像个书呆子,一无是处。
“他妈的,果真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李墨这混蛋骗走我妹妹,还养了个小流氓,竟敢欺负到我傅成杰头上来了。傅牛,给我上,今日让我好好教训李墨这个老流氓。”傅成杰凶狠的指着李墨说道。
“是,老爷,那个李原小流氓怎么处置?”傅牛走到傅成杰旁边说道。
“看在小妹的份上,先别理李原,我俩一起上去痛殴一顿李墨再说。”傅成杰沉声说道。
当即,傅成杰与傅牛两人一左一右的,直接朝李墨大踏步走了过去。快接近李墨时,由傅牛先出手,朝前斜扑过去,想逮住李墨衣襟。
李墨原本是个修士,只是后来全身法力与斗气尽被抽灵术抽走,并被剥去法术与斗决的记忆,只余下一些格斗经验,还遗存他脑海。
此番见到傅牛扑来,李墨靠着原本的格斗记忆,朝右一闪,脚步斜踏,既避过傅牛重抓,并且一拳伸出,就击打在了傅牛脸面上。
虽然李墨这一拳不带斗气,但是仅是出拳的力量,还是让傅牛被打得站不住身子,跌飞开去。
然而碰到傅成杰攻击过来,就见到傅成杰出拳时,竟然带着青黑色的气流团,竟然练过斗气,而他所练的斗气则是攻击力强硬的乌金斗决。
现今,傅成杰展开一手长横拳术,带着乌金斗气,横冲直撞的进击李墨。李墨虽然格斗经验还在,毕竟没有法力与斗气,力量薄弱,只格挡了傅成杰几下,便被傅成杰猛然一脚踢中胸部,往后远远跌飞出去。
霎时,李墨感觉到五脏六腑沸腾起来,几乎要喷出鲜血,心想傅成杰这厮练了一些斗气,加上高大如牛的傅牛,他俩联手绝对可要了自己的命。
因此,李墨喘息着,压住沸腾的心血,右手哆嗦的伸入怀里,已经取出那张凤凰符宝。
事实上,李墨被抽灵术剥夺走的法力,毕竟有过修炼近百年法术的烙印,所以李墨驱使这件凤凰符宝,还是有百分之一的机率可以使用的。并且若是李墨施展一种损耗生命精元的解体大法,甚至可以换来百分百成功使用符宝的机会。
不过李墨不到关键时刻,还是不会使用解体大法的。
现在,李墨取出凤凰符宝,左手捏着,右手竖起食指,放在嘴唇边,便开始呢喃念起咒语,希望此番可以成功使用凤凰符宝。
最后,李墨将符宝往虚空一抛,但是遗憾的是,凤凰符宝仅仅是闪光了一下,便没去光辉,化为平常样子坠落地面。
“哼,你这江湖骗子,又舞弄你的骗子法术了,当老子怕你么,你这流氓。”傅成杰嘲讽说着,大踏步朝李墨走来。
李墨施展符宝失败,心呼不妙时,却见有一只手从后面抱住自己,却是傅牛悄悄潜在自己后边,这时奔上抱住了自己。
傅牛力气极大,李墨又斗气尽失,所以就被傅牛抱着滚到了地面上。
傅成杰狰狞笑着,逼近李墨,高高举起右腿就待踹下。
“父亲……你们别打我父亲……”这时响起李原的哭号声。
旋即李原飞扑过来,扑在地上的李墨身上,想要使用神力掰开傅牛的双手,但他毕竟只有右手力大,所以并不能掰开傅牛的双手,只与父亲扑在一起。
霎时,傅成杰腿脚落下,有的踩向李墨身上,有的踩在李原身上,并且抱着李墨的傅牛,也不断分出手来,重重击打李墨的头部。
李墨没有斗气护体,哪里经受得住傅成杰带斗气的腿脚踢击,只几下,就被打得鼻嘴出血,头脑混乱,近乎昏迷过去。
旁边躺着的李原,看见父亲满脸是血,不知伤重到什么地步。由于傅成杰顾及小妹情分,也不想重打小孩,所以李原还能移动身体,趴在父亲身上,想要掩护父亲不受重打。
另一边傅牛已站起来,与傅成杰一道,不断重脚踢向李墨。
李原只想掩护父亲,身上也被踢了好几腿。
这时,李原看见了父亲头旁的符宝,危急之下,也不顾自己会否法术,便是腾挪上前,一手抓起凤凰符宝。
当李原捡起符宝时,忽然感觉脑疼一下,右手莫名其妙的抽吸血液,感到浑身力量都被流失。然后,凤凰符宝竟然亮了起来,由符宝上画着的凤凰上,亮起一层层金光,四散飞溅开。
李原心中大喜,觉得目下凤凰符宝的变化,就是父亲所说的能够驱使符宝而有的变化。危急间,李原胡乱就念了些咒语,并凝聚心神,使自己的精神与符宝进行联系。
稀里糊涂间,李原就感到自己和符宝似乎连为一体。
然后凤凰符宝的金光越来越亮,最后,符宝上像冒起一层浓烈火焰一般,一只熊熊燃烧的火凤凰飞了出来,在虚空旋飞着,并且越绕越大,最后变成一条桌子般大的火凤凰,凌空旋飞着。
李原不用想也知道是符宝显灵了,当即精神遥控火凤凰,手往傅牛那一指,火凤凰便呼啸着飞向傅牛。
那傅牛早就被火凤凰吓呆了,还搞不明白怎么回事,就见火凤凰卷向自己,不及闪避,已经被火凤凰包裹住全身,然后是一个无限度的炎热。
傅牛惨叫出声。
旋即,火凤凰将傅牛彻底裹住,一阵燃烧,两秒钟时间就将傅牛烧死,又两秒时间,将傅牛烧成灰烬,就此消失。
“是法术,是真正的法术,李原这野孩子怎么懂得掌握法术?”傅成杰在旁又惊又怒的叫道。
“哈哈……烧死你们……”李原狂笑说道。
接着,李原手掐指决,又朝傅成杰一指。火凤凰又是旋飞而起,在虚空转了个弯,朝着傅成杰气势汹汹的飞去。
傅成杰忙运行斗气,右拳一晃,一道拳芒迎着火凤凰射去。但听噗的轻响,拳芒一碰上火凤凰便化为虚无,而火凤凰则继续燃烧着火焰,卷向傅成杰。
傅成杰吃了一惊,可不想似傅牛那般被烧死,当即踉跄后退,这才反应过来此地危险。他当即一手抱起惊惧的傅薇,一个纵跃,便上了马背,骑着黄马仓惶离去。
剩下李原望着傅成杰骑马逃去,尤自开心的大笑,因为失去杀戮目标,李原忽感精神力一断,与符宝失去联系,就见火凤凰火焰越来越小,最后化为虚无。
李原手里的凤凰符宝也恢复皮纸模样,不再闪光,不带法力。
这时,李墨早已站起,压着伤势,几步跑到李原身边。
“儿子,你能用符宝了,说明你有精神力天赋,可以继承父亲的事业做个幻师。”李墨欣喜并含泪的说道。
“我能做幻师……”李原也是语音颤抖地激动说道。
然而李原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右手腕一阵疼痛,气血翻涌,就双眼一黑,失去知觉地倒了下来。
李墨慌忙一把扯住李原的手,扶李原站起,见他面色苍白之极,心知他这是犯了老病,似乎只要一用怪手带来的力量,他都会身体亏损,最严重就是昏厥过去。
看来得快些给儿子配好养精药,所以李墨抱着李原,直朝上街家门走去。
剩下百好药房前的居民们,还在叽叽喳喳议论着刚才法术显灵的事。一直以来,李墨父子说会法术,都只被镇民当作笑料,如今亲眼目睹法术施展,他们才相信了李墨是个幻师。
看着李墨的背影逝去,这些镇民才又挤回百好药房门前,毕竟他们还得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