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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琼面带愠色坐在堂中,拍着桌子喝道:
“你们这起子眼里没主子的奴婢,这会子才给我递消息来,当我这大姑娘是个聋子、瞎子!”
四个丫鬟你瞅我,我瞅你,一时也没人敢接话,正没个章程,却见沈琼的乳母李妈妈挽着个包袱迈步进了院子,当下如逢大赦,妈妈长妈妈短地叫着,希望她止住沈琼的发作。
作为乳母,李妈妈自来比其他人有脸面,果然不失众望,笑吟吟地抱着那包裹挑帘进去,几句话就引得沈琼回嗔作喜:
“姑娘,针线房那边托人送话,您的新衣裳做得了,且上身试一试,若有不合适的我再拿去给她们调!”
沈琼喜不自禁,早跳起身来,命几个丫鬟进来给自己除了外衫,试起新衣来。
那衣裳用料和绣工都是一等的,沈琼身量又已长开,苗条俊秀,一上身就令整个屋子都亮堂了。
李妈妈和几个丫鬟看了,自是一股脑儿地拍掌喝彩:
“阖府上下,再没比姑娘人才出众的!”
沈琼得了意,拿起团扇遮脸笑道:
“果然好看吗?我倒觉得,腰还可以再收收,不过不急,待一会儿穿了去拜见母亲,听听母亲怎么说……对了,你们都仔细了,一会子给我打听好,大哥和七丫头也在的光景我才去呢!哼,就让大哥好好瞧瞧,难道我这嫡亲的妹子还比不过那个有娘生没娘教的七丫头!”
她屋子里的人自然是以她马首是瞻,一会儿果然有人来报说看见沈琏和沈瑶玉都往沈大奶奶的院子里去了,沈琼即刻起了身。
沈琼一边往外走,一边再度细细审视自己身上这身簇新的装扮,只觉得心绪飞扬:
“哼!针线房的那个宋嫂子也是个蠢的,从来想不到什么新鲜花样!果然还得我自己操心!”
她身边的人自是一番奉承。
……
黄昏须臾就到,沈瑶玉领着秀儿,慢慢往沈大奶奶房中去请安。
行到中途,就听到沈琼得意洋洋的声音自后面传来:
“前头可是七妹妹?等等为姐!”
沈瑶玉回头一看,就见沈琼身穿一套粉色交领褙子,下配水红色百褶长裙,腰间一痕大红腰带,束得纤腰细细,窈窕动人,款款而来。
沈瑶玉往她身上细细一打量,唇角一勾,垂了头,看似恭敬地往路旁侧身站下。
沈琼来到沈瑶玉旁边,挑衅般俯视着沈瑶玉的头顶,手里的团扇轻轻扇着风:
“怎么,眼瞧着就要去柳家拜会了,妹妹身上还是只有这套衣裳呀?要不要为姐的吩咐针线房一声,给你做一套新的?”
沈瑶玉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向往:
“啊,真的可以吗?”
沈琼斜眼看着沈瑶玉的表情变化,冷不丁地拿团扇扑了她一下,笑得乐不可支:
“哈哈!你还当真了,姐妹们都在做衣服呢,针线房哪有空管你!”
说着,沈琼夸张地扇着扇子,头也不回地向沈大奶奶的房中走去,她已经让丫鬟打听好,沈琏这会儿正在沈大奶奶房中。
她才不信,自己这般人才,大哥居然看不见,非要把出头露脸的机会给沈瑶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