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诚就是这样一个人。只要一涉及到财产损失，他就瞬间脱线。
其实也想得通——陈诚身负“财富”之力，做生意都是有赚无赔。所以一直以来他都是往包里收钱的，哪受得了往外面掏钱？
薛炜叹了一口气，心想自己应该赶紧把陈诚拉回正轨。他清了清嗓子，说道：“校长，我们现在……是不是应该让谷陵进行注册？”
“啊对，注册。”
陈诚刚刚发微信通知了同僚们伊卡洛斯的信息。听了薛炜的话，他拉开床头柜，从里面拿出一台笔记本电脑，开机，输入网址。
谷陵站在后方，看到这个网址是以“god”为后缀结尾的，心想这是什么鬼域名。没想到陈诚敲完回车键之后，竟然是一个正儿八经的门户网站的外形，头条是某当红明星宣布结婚的消息。陈诚点击“登陆”按钮，输入账号密码。
“叮咚”一声，陈诚的手机响起，有短信进来。他查看短信，在电脑中输入8位数验证码。
页面忽然一暗，花哨的表皮迅速褪去，换成了灰黑冷锐的背景，页面边缘仿佛散发着金属的光泽。页面的正中央是一座高耸入云的通天巨塔，背景分为两半，一半乌云滚滚，一半霞光似火。塔尖没入明暗云层的交接处，上看不到头，下看不到尾。
谷陵感觉自己像是从浮华的花花世界忽然跌入了另外一个空间，一个只属于钢铁、力量、火焰、以及遍布古奥而神秘的气息的空间里。
“巴别塔，传说中人类联合起来所兴建的、希望能通往天堂的高塔协会的会标。”薛炜解释道，“协会的创始人认为，我们这一族是沟通人类与神明的桥梁。”
巴别塔的故事谷陵听说过。那个时候所有人类都说同一种语言，所以能精确沟通众志成城。巴别塔的修建进度惊动了上帝，为了阻止人类，他让人类从此使用不同语言。无法交流的情况下，这座通天巨塔自然也就修不下去了。
以一个最终被毁的巨塔作为会标……总觉得不是什么好的创意。
陈诚选择了“新成员注册”按钮，把电脑递给谷陵：“你来填。”
谷陵开始填写自己的信息。姓名，性别，出生年月，身份证号，现如今的身份，以及“投影”与“能力”。基本信息填完之后，还要上传照片。谷陵不得不用陈诚的手机自拍了一张，然后发现校长的手机里竟然骚包得还有美图秀秀这种软件。
“……校长你真的是直的吗？”
“收起你这龌蹉的念头。”陈诚把手机拿了回去，轻车熟路地开始修谷陵的照片，“背景的惨白的墙，衣服是惨白的病号服，连这张脸都惨白得没有血色，这样的照片传上去，那群老家伙搞不好会以为我找来了一个吸血鬼。作为‘半神’，形象是非常重要的。要知道在那些蒙昧的年代，我们象征着力与美，是以完美的身躯和容貌来接受凡人的崇拜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修好的照片传了上去。其实也没多做修改，就是让谷陵的脸颊更加红润，嘴唇也显得更有血色。乔语拍了拍谷陵的肩，说道：“校长是非常臭美的。不仅自己平日里打板讲究，也要求我们这些人讲究。每个经他的手被录入这个系统的人，照片都是这种妖艳贱货风格。所以你就知足吧。”
“每个……咱们学校，有很多同类吗？”
“是的。”陈诚说着，退出了网页。铅灰色的背景消散，电脑中又变成了浮华夸张的门户网站风格。那个宣布结婚的明星透过屏幕，眼带桃花，笑嘻嘻看着他们。
“入会完成，你现在正式成为我们的同伴。”薛炜说，“关于会员的章程、应守的规矩，我今晚会发给你。”
就这么简单？谷陵心想我以为还要三叩九拜沐浴焚香歃血为盟什么的呢。
“我的同伴都有谁啊，都是哪些神明？”谷陵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多了解一下这些信息，以后才能顺利地避开他们，毕竟他心里还是想的是去过一个普通人生活，“刚才那个系统我有账号吗？可以登进去查看吗？”
“你的账号我会发给你，但你不能看别人的信息，级别不够。”陈诚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准确的说，你们三个级别都不够。”
协会之中按天朝传统的天干计数，分为“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十个级别。最低级别的“壬”是协会中没有投影的普通人，他们是被雇佣而来的。刚刚入会的学生们则是第九级“辛”，快毕业的薛炜级别是第八级的“庚”，都没资格察看别人的信息。
“你很快就会有机会看到其他同类，但他们的投影与能力都得保密。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我们这么坦诚。”乔语坐在床沿，继续削苹果，“所以你就算见到了同类，也不要贸然去问‘你的能力是啥’或者‘你的投影是啥’的，搞不好别人会当场翻脸——毕竟，我们还是竞争对手呢。”
谷陵愣了愣：“竞争对手？”
“是的。上头会时不时派一下任务下来，我们得去完成。完成得好就会有加分。同样，你在学校的表现，包括功课，包括人品，也包括其他的表现，都会暗中被记录在案，作为加分减分的标准。等你毕业之后，根据每个人的得分情况和排名，会安排相应的工作，排在最后10%的只有两种结果，要么是服下蓝色药丸放弃能力失去相关记忆，作为普通人继续生活下去；而如果不愿意放弃能力，那就只能被派往遥远的边疆地区，守卫边境的和平……”
乔语啃了一口苹果，看着谷陵：“不过对于你而言，应该只有一种选择。毕竟，你已经彻底失去了成为普通人的机会。”
“不是吧……”谷陵说道，“这种事情怎么不早说？我现在选择退会还来得及吗？”
“来不及了。协会对半神的规整是强制性的。如果你从一开始就不加入，我们会将你列入监视名单。而如果你加入了再退出，就会被视为叛徒。”薛炜说道，“而对叛徒，我们是不会客气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