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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村庄数里外的某个山脚下。
一棵老柳树如磐石般屹立,星星点点的月影之中。
少年独自跪在柳下的一个小小坟头前,坟前一块青色的石碑上,赫然写着“苏门松林氏之墓”几个黑色大字。
坟旁还有另一座矮坟,只是石碑上并没有刻字。
这是苏厉十年前给父亲立的衣冠冢,如今已是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母亲,当年你交代过我,若是寻找父亲的消息,不论他是死是活,一定要到你的坟前告诉你一声。”
“可是母亲,你万万想不到吧,父亲大人竟然没有死,反而还入赘到了天都城李家之中,娶了妻室。”
“孩儿曾答应过你,一定会成为一名真正的武者,在武道一途上成就一番事业,以此告慰母亲的在天之灵。”
“母亲,你放心,我当初答应的事情一定会做到的。”
苏厉认真的说完,便朝着石碑郑重的磕下了响头,土石地面顿时传出“咚咚咚”三声闷响。
苏厉低着头,略微停顿了片刻,将自己内心的悲伤收起,这才直起身来。
“母亲,孩儿此番离去,再不能在你身边陪伴。”
“十年过去,孩儿已不是当初那个需要被保护的孩子了,再没人能够欺负我,还请母亲放心。”
“这套虎啸拳法,孩儿早已从入门臻至小成境界,我这就打给母亲看。”
苏厉说完,全身骨骼紧随着发出一阵的“噼啪”声,整个人的身体微微下沉,气息徒然一变,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
“嗬!”
一声低喝之下,苏厉眼中精光爆闪,一丝丝白色的气体飞快的溢出了体表,如同黏稠的云雾附着在他的双手上。
“嗖嗖嗖!”
拳法随着苏厉的舞动一齐迸发,一双拳头,与潮湿的空气摩擦在一起,发出物体冲撞时的爆裂之音,回荡在整个寂静的山脚下!
“虎啸!”
苏厉一声低喝之下,他的周身顿时传出了如虎低吼的气啸声,令人眼花缭乱的拳影,充斥在少年的八方。
只见他的步伐移动突然变得极快,每一步的踏出必然有着数道拳影跟进,一套拳法,虎虎生风。
无数的拳影回荡在这片空间之内,那些像是被无限拉伸了的拳影,每一次与空气接触时,都会散发出强烈的气劲。
周围的砂石在这搅动之下,形成了一层烟尘,将少年的身影笼罩了进去。
“昂”的一声虎吼,只见烟尘之中,一道身影蓦然冲出,一息七拳,直接拍在了那衣冠冢的无名石碑上。
整个石碑猛地下沉,半个身子都陷进了泥土里。
苏厉缓缓将拳头抬起,拳下的石碑接连响起轻微的“咔咔”声,只见一道道细密的裂纹自石碑上显现出来。
“按照浚县武馆李教头所述,从我如今的掌力来看,已有淬体八重之力,而这一息七拳,便是此拳法到了小成境界。”
“淬体大成,七重为准,如今我淬体八重,已是淬体大成境界。功法而言,一息八拳,则为拳法大成……”
“骨龄十四,淬体八重,功法小成……要我去做这李家外姓公子最根本的原因,也只是看中了我有一定的价值而已……”
“可我苏厉所表现出来的一切,又岂是我的全部……”
苏厉的目光看向了坟旁的老柳树,看着上面已有些稀疏的枝叶,瞳目中,有着奇异的精芒闪过。
“十年的时光,恍如昨日。”
“此刻遥想起这十年来所经历的种种,不过是我朝着梦想踏出的第一步罢了。”
苏厉口中喃喃,低下了头,两手不禁缓缓紧握,目中闪烁着坚定。
“母亲,你告诉过我,若是父亲还活着的话,不要埋怨他。”
“孩儿曾经答应过你,可我不知道,如何去接受这样的一个人……”
片刻之后,苏厉离开了这座矮坟。
星星点点的月光下,远处的一棵轻轻摇曳的高树上,一道身影的目光静静投向山脚的矮坟,片刻之后纵身跃起,消失在林间。
苏厉与那方管家约定五日之期,其实除了祭拜母亲之外,还有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
……
南瞻海岸,村庄尽头,一处偏僻的山崖上。
此处地方,方圆十几里的海岸线,均是离海几十米的山崖,海岸线以下,这些山崖一直延伸,形成了陡峭的断层海崖。
这里除了诸多山石海礁外,没有什么可以捕获的东西,平日里人迹罕至,所以即便这里生出什么事来,也很难叫人发现。
夜深路险,苏厉一路纵跃却是轻车熟路,径直来到了一方山崖边,然后,没有丝毫停顿的纵身跃下。
“扑通”一声闷响,微微泛着波光海面上像是起了一个气泡,而后又归于平静。
水中的苏厉,如同一条灵巧的鱼儿,双臂摆动,双脚划动着海水,顺着海下的陡崖一路潜游。
不大一会儿,人就到了百丈深度的海水深处。
随着苏厉越潜越深,他的周围渐渐看不到光线,直至完全的漆黑一片。
这样的深度之下,巨大的水压已经超过了苏厉所能承受的极限,残存的力量飞快流失。
奇怪的是,苏厉还是没有选择回头,反而一鼓作气,加快了下潜的速度!
他的此番行为,在这深海之下无异于找死。
果然,他很快就力竭了。
通红的皮肤出现了裂纹,鲜血溢出,表情扭曲,似正承受巨大的痛苦,可苏厉却没有半分紧张之意,似是习惯了这样的处境。
就在这时,一团黑色的黏液突然从下方涌来,猛地将苏厉的整个头包裹进去,反观苏厉一脸平静,似乎早已预料到会有这一幕出现。
紧接着,那黑色的黏液便顺着口鼻渗进了他的体内,令得苏厉整个人精神一震。
这团奇怪的黏液很是神奇,苏厉原本力竭的身体迅速得到滋养,慢慢地恢复到了巅峰状态。
这番滋养下,甚至他的淬体境界也有了一丝精进。
正在这时,一股巨力突然从身下传来,
苏厉目露喜色,暗叹一声“终于来了”,整个人早有准备,任由这巨力将其吸扯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