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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坊乃是官府划定的可以经营J院的地方,新教坊就在南坊西面,中间只隔着一条河。新教坊不止一家J院,赵云也没来过这个地方,所以并不知道蒋伍平时去哪一家。侯毅不想打草惊蛇,于是让赵云暗中盯着蒋伍就行了。
然而,他们还没等到机会,赵四就死了。侯毅让赵云去衙门告状,但没有人敢来作证,最后只得撤诉。
“我料想会是这个结果,只是没想到居然真是这个结果。”侯毅感到很悲哀。南坊众人哪个不对蒋伍恨之入骨,可就是不敢出头。
“求人不如求己,我们还是按原计划行动。”侯毅对失魂落魄的赵云说道。
就在赵云撤诉的那天晚上,蒋伍去了新教坊。侯毅得到消息,和赵云一起赶到蒋伍所在的那家J院的附近。
“你就别进去了,在外面接应我。”侯毅嘱咐道:“等会儿,你如果听到三声口哨,那就说明我能安全逃脱,你立刻回家。”
“要是出了意外呢?”赵云问道。
“真要出了意外,里面一定会乱起来。到时候……”
侯毅还没说完,就听见J院里传来叫喊声,乱成了一片。
“怎么回事?”侯毅皱起了眉头。
“好像听见有人喊杀人了。”赵云忙道。
侯毅也听见了,连忙拉着赵云离开。
“希望死的那个就是蒋伍。”赵云回头看着J院,咬着牙说道。
“哪有这么巧的事。而且J院出了事,蒋伍也一定受到惊吓,他恐怕一时半会不会来这儿了。”侯毅越想越生气,骂道:“哪个混蛋非得跟我们选在同一天。”
他们刚回到家没多久,秦十三就带着人冲了进来。
“把他们给我抓起来。”秦十三命令道。
侯毅笑了起来,放下佩剑,束手就擒。
秦十三看着站起来的侯毅,冷笑道:“我果然没有猜错,果然是你。”
侯毅笑道:“你猜错了。”
赵云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忙问:“你凭什么抓我们。”
秦十三并不理会他,“带回衙门。”
侯毅对赵云道:“不要乱说话。”
又得晚上升堂,秦亮有些烦躁,免去了一应繁文缛节,问道:“侯毅、还有那个赵云,你是叫赵云吧?你怎么能叫赵云呢,你一个杀猪的,你应该叫张飞才对……”
“大人!”书吏提醒了一句。
秦亮缓了缓情绪,继续问道:“侯毅,赵云,从实招来,是不是你们杀了蒋伍?”
侯毅道:“不是。”
赵云也摇了摇头。
秦十三忙道:“你们和蒋伍有仇,最有可能的就是你们。”
侯毅反问道:“我们和蒋伍有仇吗?”
秦十三一愣,难道把蒋伍袭击过侯毅,伏击过屠姜,打死过赵四的事说出来吗?当然不能。所以他一时无话可说。
“是你审还是我审?”秦亮本来就很烦,怒道。
秦十三赶忙告罪。
“退到一边。”秦亮喝了一声,说道:“证人呢,不是说有目击证人的吗?”
“有。”秦十三出去,将一个J女带进大堂。
J女磕头行礼。
秦亮问道:“你是何人?”
J女答道:“奴婢秀月,是新教坊醉云轩的人。”
秦亮又问:“你看见了杀死蒋伍的凶手?”
秀月答道:“看见了,但没看清,因为那人蒙着脸。”
秦亮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说道:“退堂。”
秦十三忙道:“大人,不审了。”
秦亮道:“她根本没有看见那人的脸,怎么审?”
“还有凶器呢?”秦十三指着公案上的佩剑,“仵作正在验尸……”
“你懂得还真不少。”秦亮冷笑道,“传仵作。”
少时,仵作来到,拱手行礼。
秦亮把剑扔给仵作,问道:“你看看,这把剑是不是凶器?”
仵作把剑捡了起来,看都没看,说道:“不是。尸体上的伤口是一把有弧度的尖刀造成的,应该是杀猪刀之类的东西。”
“杀猪刀?”秦亮笑了笑,“如果我没记错,这个蒋伍住在南坊吧。那里的杀猪刀比堂上的水火棍还要多。”
“他们也是南坊屠户。”秦十三指着侯毅和赵云说道。
“南坊屠户多了,明天按照户籍簿挨个过堂。退堂。”秦亮一拍堂木,起身就要走。他又指着侯毅和赵云说道:“先放他们回去,明天再带过来。”
“是。”秦十三听到秦亮提到户籍簿,顿时吓得脸色发白。官府手中的户籍簿中,并没有侯毅的名字。
出了县衙之后,秦十三立即带人跑到蒋伍家里,拿走了蒋伍手中的户口名册。蒋母尚不知蒋伍出事,但显然感觉到了什么。
“他犯了什么事?”蒋母问道。
秦十三没理会他,找到东西之后,迅速离开了蒋家。
第二天,整个南坊的屠户都被传到衙门,挨个过堂。刚问了一半,秦亮就让人打发他们离开了。这是因为屠户们听说蒋伍被人杀了,纷纷控诉蒋伍的罪行。秦亮很快就弄明白了,蒋伍这厮是个十足的恶霸。他不想继续审下去,退堂之后对书吏说道:“我觉得这件事有可能是屠姜干的,毕竟他们俩积怨很深。”
书吏点点头,“这么说合情合理,但我们到哪儿去抓屠姜呢?”
秦亮笑道:“帝国南迁之前都抓不到他,现在指望我一个小小的东城尉抓住他,简直是笑话。封卷,上报京兆尹,让他们操心去。”
“是。”书吏应了一声。
“等等。”秦亮又叫住书吏,问道:“蒋伍横行南坊市井,我这个父母官是不是该给百姓一个说法。”
“这是当然。我都准备好了。”书吏拿过一张纸来,“按照朝廷律例,蒋伍的财产该充公的充公,该返还给百姓也要返还。您看是否合适?”
“很好,让秦十三他们去办吧。”
侯毅听到书吏宣布的判决,点了点头,对赵云说道:“这个秦亮确实精明的很。”
赵云正在想别的事情,小声说道:“你说蒋伍会不会真是姐夫杀的?”
“有可能,但不能乱说,以后也不许再提。”侯毅嘱咐道。
得到官府允许之后,侯毅和南坊屠户兴高采烈地离开了县衙。
走了一阵,侯毅觉得奇怪,回头一看,屠户们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和赵云身后。
“你们干什么?”侯毅问道。
一个胖老头上前说道:“侯大,以后我们就靠你来照应了。”
众人纷纷附和,展现出一张张讨好的笑脸。
侯毅似乎猜到了原因,但还是跟赵云确认了一下,“他们是什么意思?”
赵云道:“他们认你当头呢。最早,姐夫是南坊的头,所以叫屠大。后来,姐夫被蒋伍陷害入狱,蒋伍就成了南坊的头。现在轮到你了。”
“为什么是我,而不是你?”侯毅觉得“侯大”这个称呼太难听了。同时,他对当南坊的头没兴趣。他原本计划着,杀掉蒋伍之后就回去看看草儿。等风头过了之后,更名换姓,来南都应试,就像很多年前第一次杀人潜逃之后的计划一样。
“我什么样,他们还不清楚吗?”赵云压低了声音,指着侯毅手中的剑,说道:“我刚才听见他们议论,以为是你杀了蒋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