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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甜美狡黠、如春光般灿烂的少女连衣裙合影。
一个两人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合作,在三星堆某个泥人店捏出的“夫妻泥人”,颜色变淡,造型不改,竟成我俩感情唯一的见证。
这就是筱筱全部的遗物。
也是此时,我触景伤情的来源。
十年,正如陈三首唱的那样,是可改变任何人事物的时间段。
但偏偏,改变不了我心中对筱筱的爱,对她的深深歉疚,以及对我们往事一幕幕最痛彻心扉,最不能回首的记忆。
如果可以,恨不能代替她,坠入那万丈悬崖。
死者何其幸。
生者何其哀。
十年里,我一次都不敢触碰那个感情伤口,但每每想起时,总会经历一场痛苦万分,辗转反侧的噩梦。
本以为随着时间的流逝,可以慢慢冲洗上面的疤痕。
但疤痕就是疤痕,好得了表面,却永远没法好得了其中的核心。
尤其当事人如我可能没想过治愈它。
尤其是我害她,铸成这错!
泥人上面似乎残留着筱筱的温度。
触摸之时,我满面泪流,不知道过了几个小时,才又惊醒。
“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这夫妻泥人保存如此完好。听江爷的意思,这是筱筱闺蜜送来,专门让我怀念的?嗯,不对。她的闺蜜我多少见过,真要这么好心,早该送过来的。这人到底是谁呢?怎么突然十年后来个快递,而且那QQ邮件也是她点击发送给我,又是什么意思?”
从最深刻的回忆里醒来,我恢复少许冷静和理智,却也开始觉得,这事并不那么寻常。
筱筱和我青梅竹马,同桌十多年,她的朋友我大多认识。
但没有一个,会这么无厘头,当年事后没动作,非得等十年之后才刻意刻奇,寄了个快递包裹。
这人身份和动机大有玄机。
只可惜,任是我想破脑袋、又给至今存有联系方式的老同学打电话,还是没能问出个所以然。
而现实的问题是,秦家村任务完成之后,还得面临接下来难题。
一是怎么给父母交代,这几天春节跑出去。
他们二老,不如我天分高,麻将瘾极大是真的,但对我的关注也是真的。一旦问起,难保不被一阵啰嗦和唠叨。
这都是轻的。
要是他们问起剩下几万块怎么不上交,我可真是哭笑不得。
谁叫人家理所当然,有理有据,早将店里的利润看成他们帮我存着,买房娶媳妇生娃买奶粉的老婆本呢?
天大地大,贪财又精明的父母很可怕。
我小时候赌弹珠赢来的五毛,都被他们收刮,何况这回还余下七万之多。
真后悔没有藏起来。
其二,则是失踪的九叔。到这个点,往常都该来提前介绍生意的他,却还没有半点回信。
他留给我的人头印章倒是还在。
除此之外,我更担心的是杜家老店的存活大事。
别看之前我们三人组配合,将案中案破解了,不但得到大老板一部分释疑,还留有好几万的净利润,可真实后续远没有这么的好。
将筱筱遗物收好,我在店里等了两天。
这期间保持每天必须的练习年画,也和侯帅不定时碰头,照例去春熙路打望,吐槽高富帅。
第三天的早上,江琳璃那边却打了电话,说了个很不好的消息。
她告诉我,大老板不但白头,更因为凶手是最信任的老管家,没多久就神经兮兮,家财破败干净不说,之前答应介绍的其他富豪客人,一个都没实现。
我的如意算盘被打回原形。
而老管家抓进看守所的第一天,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主动认罪,笑着坦然,居然想不开,用鞋带自杀。
警方的尸检报告显示没有半点异常。
江琳璃身为东七省,秘密调解民间组织的女神捕,对此不信,曾偷偷去太平间检查过,翻破尸体,也看不出任何问题。
但老管家前后举动反差之大,无论是她还是我,无论从推理方面或者从杜家经验来看,都极其不对劲。
最诡异的还是那个章程。
按理说,他没了嫌疑,还得到大老板的谅解,给他一笔不小的道歉费用,家里老婆孩子热坑头,应该活得更好才是。
但江琳璃泄露的线索却是,这章程走极端的时间,比大老板和老管家都更早。
“我们离开那天晚上,他就跳秦家村附近的某个悬崖死了。我感觉,这人和他家少爷关系不正常,你们那时候没有发现?”手机另一头,传来江琳璃心细如发的分析和推断。
我先是一阵惊悚,随后想起一些细节,忍不住惊呼:“他们两个居然是……我懂了!大老板独子墓里的碑,上面的字不是他写的,是章程刻的!之所以他没对我坦白,全是因为这个,怕我知道后笑话他儿子!”
“你可算是想起来!可惜太晚咯。现在好嘛,你这回不但没有扩大名声,反而被那边的土豪埋汰,说你是业务不精,人品不纯,还走漏顾客消息,对你印象大大的坏。别怪我,帮你说了十万句好话,他们还是不信。”
“这是造谣啊,绝对的造谣!江爷你最懂我的,不说这种成功的例子,第一次出手失败那么惨,我都守口如瓶,没有说客人的半个不字。”
“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你这人一会儿脸皮厚,一会儿脸皮薄,最反复无常。至于说什么懂不懂的……呵呵呵,到今天都不让人家亲你,你敢说你不是心虚,怕晚上春夏之梦,梦到的是妖娆风情的我?”
一听江琳璃开车,还是最能镇住我的那种亲吻梗,我顿时一头黑线,头大如牛,不敢接话。
两人间一阵突然的沉默。
最后,还是江琳璃比我大方多了,没有介意,反而潇洒一笑:“你啊你,老同学这么多年,还是老脾气不改。算了不提了,你要是真怕我亲你,你早点转一万块辛苦费过来,看在钱的面子上,是个人都不敢威胁你的。”
“这个方法好,咱们还是走钱不走身吧!”我被她这绝妙点子提醒,飞快地转了一万块到她支付宝。接着,不等这开车技术越来越好的女司机继续发招,立即挂了电话,转头做别的事。
手机另一头江琳璃会怎样笑我胆小,怂包,不敢被她亲,被她调戏,我不知道,但起码有一点能确认,给钱后,她会收敛许多。
我自己,也得为后面几天的麻烦开始焦虑。
想起二老的本事就头疼。
万幸的是,第二天接到父母电话之时,他们没有催我上交剩下的利润,反而关心起新闻上的事。
说是东部某个城市的报道,有个大老板独子去世,自己跟着发疯,留下亿万家财浪费不说,还弄了个奇葩遗嘱,将事业和遗产都送给刚认识不久的助理。
那助理不是别人,正是差点被我当做仇敌的南国方士——何家何友仁!
我被这新闻震惊良久。
脑子里更想起江琳璃提及的一个事。
何友仁的紫色箱子,带到秦家村一直没打开,当时觉得可能是行李,或者装他方士工具。如今看起来,只怕不是这么简单,而是早存了装走大老板资产的主意。
大老板对他的信任真够可以。
不知道,是一开始就打算分他家产,还是后来下的决心。
不管哪一种,这家伙的业务水平比我强百倍不止!
我羡慕后,醒悟过来,将那几天的事告诉父母。
二老听我这么辛苦,冒着生命危险赚钱,倒是没有比迫交出剩下的几万块。但没等我窃喜,以为他们发善心,却又忽地话锋一转。
说出一番让我几乎倒地喷血的话。
“作为你业务利润的钱自然是不要,留给你发展我们老店,但作为你下一次相亲的媒人红包群,上门拜访钱,节假日礼品钱总该给的吧?这里面,就不算我们两个老家伙替你跑腿的汗水,辛苦费之类,毕竟你是为了我们杜家传宗接代。”
“嗯嗯,让我们算一下哈,七上八下六进五,四舍五入后,不多,整好六万块!真便宜诶!”
“支付宝账号是XXX……微信你懂的,最近限额,还不如直接转银行卡,少一些手续费。你网络要是不好,可以顺丰一张卡回来嘛。我们二老与时俱进,完全不在意跑去银行的。喂喂?别以为不说话就可以,反正我们通知到了滴,三天内不到账,就去窄宽巷子找你哟!”
别人家父母生怕孩子没钱花。
我家这两口子相反,生怕我钱太多,都不让我多高兴一秒钟,就丢过来排云掌,风神腿似的连招。
其中威胁的意味十足,道德大棒敲得更是响叮当。
给是心疼。
不给是头疼。
算了,还是宁愿心疼多点,至于头疼,大不了买点葡萄糖补补,再不济,还留了一万块当做老本呢!
“都快跟侯帅一个德行,真不知道我是不是亲生的?”
转账后,我出门,拿出身上整数,打算请别的中间人帮忙介绍生意。但还没开始,却又接到一个生意。
是个老熟人,老顾。
说是他家里最近有鬼影,闹得全家鸡犬不宁。给的报酬不算少的,我满心兴奋,骑着单车跑过去。
还没进屋,却先被老顾身上的一个怪事给惊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