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张真突然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眼睛的视野中多出了个游戏界面，这种异样令他焦躁不安，甚至去医院眼科检查，结果被建议去精神科，精神科的医生倒是很认真的听了他近乎胡闹的话，又像模像样的检查了他的眼睛，最后还认真记录了下来。
后来一个女护士过来找医生，他趁机偷看了一下医生记录的东西……竟然是小说大纲，本以为对方很认真的听自己的问题，结果只是当做异想天开的事情来取材。
随后几天他发了疯一样想要摆脱眼睛中游戏界面，但无论如何都无法，甚至他疯狂的想过把眼睛扣下来，然而它就像视野中的鼻子一样，不去看不会注意，张真一直纠结反而越发明显。
而到了最后，游戏界面中的任务提示一直高亮红色警示，焦躁不安的他选择用性来麻痹自己，正当他在女人身上耕耘到最顶点的时候，那红色警报的亮光彻底充斥了他的眼球。
等他回过神来，就身处了那个莫名倒数的黑暗空间。
“该说你是不幸呢，还是幸运呢。”听完张真的描述，段千似乎有了莫名的感慨。
“为什么？”张真分外疑惑，那种永远的不会醒来的感觉，明明应该选择醒过来才对，为什么段千会首先说不幸呢？
段千笑着摇了摇头，最终还是没继续跟张真解释这句话，而是分析道：“你这么说我的疑惑也解开了，之所以你之前迟迟不醒来，是因为你一直没有选择接受那个选项，而直到最后一刻才选择接受，也导致你的脑袋没有来得及被注入关于‘天门’的信息，倒也不是特别惊讶的事情，倒是你……这么多天，也不自己尝试联系下眼睛内的界面，也是分外有趣。”
“我只是已经不想再一次被人当做疯子。”张真不带感情的吐出这句话，因为鬼尸爪的入冥特效，完全看不出说这句话的时候神情情绪。
段千若有所思的听着这句话，也并不询问张真这句话背后的故事，只笑着继续抽烟吞云吐雾。
张真问出一个问题：“这里是哪里？不是地球吧！”
“地球？”段千弹了弹烟灰，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回道：“眼前的这一切已经给你答案了，不是吗？”
满大街活尸和巨大的像怪兽一样的怪物，是不是地球，这个答案的确不问也可以轻易明白。
“其实回答你第一个问题之前，我更应该告诉你，‘你在哪里’这个问题对于你已经不重要了，你以后唯一重要的是你要干什么，而你要干什么并不是说你自己要干什么，而是你被安排要做什么。”
“什么意思？”张真很是疑惑对方话的意思。
“因为现在的这一切就是游戏，而你就是玩家，玩家玩游戏要做什么，当然是执行系统安排任务，要提醒你一点的是，执行任务是非常容易死的，像之前被活尸这样的系统怪物杀死或者被军人那样的NPC杀死实在是太常见了。”
“然而……”段千盯着张真的眼睛，一字一句冷酷的说道：“死最多的，却是被‘天门’任务失败的惩罚杀死，而这种惩罚分为两种，一种是自身奖励点副本结束时不足以抵扣惩罚扣除的点数而被系统抹杀，还有一种则是死亡率最高的死亡系任务，难度非常高同时伴随着不完成则必死的惩罚。”
“当然……这一轮的任务暂时不必担心，应该不会出现什么死亡系任务。”
咧嘴笑了一下，段千又恢复云淡风轻的样子，平淡的继续说道：“所以你更应该考虑的是，任务安排你做什么，你要怎么去完成任务，而不是你在哪里。”
将胸口积压的闷气重重的呼出去，说实在张真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会卷入这样未知的事件，不得不说活尸和怪物真的是要隔着屏幕看才好。
然而他能怎么样，眼前一切的真实，和身体真切的感受，他都无法否认来逃避，压力真的好大。
“眼前的真实，真的只是一个游戏吗？”张真伸出手想要抓什么一样，凭空捏了一下，空气的流动，湿度温度，以及那火药的硝烟和刺鼻的血腥，一切真实的感受这里全部具有。
“游戏吗？”张真继续默默的念着。
“我劝你还是把它当做一个游戏的好，只要你还想回去当个正常人的话。”
“砰！”段千用嘴配音做出手枪的手势冲着自己太阳穴比划了一下，道：“就像刚刚那个家伙，因为顶撞了几句就被爆头，这是你在现实正常生活会遇见的吗？
而无论是眼看着别人被杀，还是你自己去杀，这些事，只要你还继续活在这个世界，迟早有一天会变成习惯，如果这不是游戏，你回去了，准备怎么生活？刚刚你自己也说了，不想再被当做疯子。”
沉默了许久，张真缓缓问道：“死了之后会怎样，你说把这当做一个游戏，那么死了之后会怎样。”
问这句话的时候，张真并没有希冀假借游戏之名就可能在这样真实的世界死了可以复活，而是希望死了后不会变成活尸这样的怪物。
甚至他都不敢想，要怎么回到原来的世界，因为那样应该不可能吧。
“死或者整个副本任务完成，你都可以回到原来的世界，回到地球！”不顾张真瞪大眼睛的震撼，段千伸出手指比划，轻松的继续说着：“前者比后者更加简单，只要你死了，对你而言，闭上眼睁开眼这里的一切就都只是做一场梦。”
心跳扑通扑通的震响，即使鬼尸爪的入冥都无法抑制住这样的冲动，张真不断的缓解内心的激动。
只要死了，就可以回到原来的世界……
这样的想法充斥着大脑，没有那样绝望的压力，他感到自己轻松的仿佛要爆炸了一样。
段千一副当然的模样看着张真激动的变化。
不对，不对，不对！
哪里不对？
我也不知道！
张真知道绝对哪里不对，他看着眼前的段千，立刻想到，既然这样简单，为什么他还要继续在这样的世界，来面对残酷的活尸恐怖的怪兽。
难道是享受游戏？
的确，对于他们这样的强大游戏难度的确太低了。
但，是这样的吗？
他死死的盯着段千，妄图从对方的眼睛中寻找到什么。
然而他并没有找到什么，段千一直一副淡然的模样，完全无法被他看出半点破绽。
被盯了许久的段千，忽然在胸前拿出一个吊坠，是一个相框吊坠项链，他温柔的轻吻了吊坠，那一幕的温柔，张真仿佛看见热恋的男子正亲吻他深深相爱的女子。
那个相框吊坠就像段千最爱的爱人一样。
“有点冒昧，这个是？”张真看着吊坠问道。
“习惯了的动作，呵呵，有时候我自己都不会发现。”段千略带惊讶的看着张真道，笑着把吊坠塞回去，继续说道：“我以为你会问，既然死了就可以回去，为什么我们还要继续呆在这个世界。”
张真没有说话，他看出段千自己想继续说下去。
“死了之后，这里的一切，就只是一个醒来就忘记的梦，不会有任何的损失，唯一的一点是……”
“那个失去这里记忆的我，在原来的世界醒来，那么……”
“死了之后醒来的我，还是不是我呢？”说到这里，段千突然非常惨淡的笑了，干巴巴的呵呵了两下，便再没有言语。
这一幕落在张真眼中，却引起一股熟悉感，就是回忆起了往事，拼命的想要跟人说出来，却碍于一些因素，话到嘴边被生生的吞回去。
到底还有什么没说？
张真想不到，就是段千说的很平静的那几句，就已经让他感觉到很震撼了。
像之前段千很轻松的说自己拿出吊坠亲吻是习惯的动作，然而这样的一个行为习惯到自己都没发现就去做，绝对不是那种简简单单日常习惯可以比的。
或许是某种共鸣，或许是张真单纯想太多，但都让他明白到一点。
就是即使这是一个游戏。
一个失败就可以回到正常的游戏。
他也绝对不能轻易的放弃。
沉默，段千和张真都陷入谜一般的沉默，许久许久。
长抽了一口烟，段千神色唏嘘的摇着头，忽的想起拿烟递给张真，被拒绝后自顾自继续长吸一口继续道：“我们眼睛里的界面，就是对我们发布任务的存在，我们称之为‘天门’。”
“天门？”张真喃喃自语着。
嘭！嘭！嘭！剧烈的爆炸声突然响起，张真脑海立马想到刚才那大叫“起舞吧”立于爆炸火焰中的身影。
对于爆炸眼前段千本是抬起眼皮一副不在意的模样，忽的瞪大眼睛望着远处，远方不断传来爆炸声以及玻璃咔嚓咔嚓碎裂的声响。
“好快。”“他动手的好快……”段千面色异常凝重的连续说道。
“发生了什么？”张真边问着，顺着段千目光望去，一座鹤立鸡群高出周围一大截大厦，此刻顶楼部分正冒出滚滚火光浓烟，许多窗户都已被爆炸震的粉碎，而大厦上巨大的logo正与自己衣服上的相同。
那是第五生物实验大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