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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卡来回走了几步,突然停下了身。“那现在就让人去买,最好要和原来颜色相同的,今天
务必要把剪断的那片给装回去。”
詹姆士古怪的看了他一眼,低头答道“是,少爷。”
说完这件事卢卡也像去了一块心病,接着就是漫长的等待,恨不得一下子拿到藤蔓,然后亲手把它们挂到凌的窗台上,只有这样他才觉得心里好过一些。
等了十几分钟詹姆士仍没回来,卢卡开始坐立不安。他不住的往外张望,心中生出一种令他快要窒息的焦灼感。
一定得找点什么事做,否则容易发疯。
虽然这么想,脚步却不受控制的来到了二楼,等他惊醒时,他发现自己已经站到了父亲门前。
这一刻他突然明白接近凌不过是个懦弱的借口,潜意识里他一直利用凌的存在来麻痹自己,只有这样他才不用面父亲死亡的事实。
作为一个军人,最可耻的就是逃避!
教官的声音在脑袋里反复的回荡着,恍惚间好像有无数个人指着他的脊背说:“连亲人死亡都无法面对,这样的胆小鬼根本不配得到信赖!”
痛苦的闭上了眼,卢卡的手抬起了几次,都在碰触到门柄时慢慢收回。他有一种感觉,此刻的父亲正坐在沙发上看报,听到门响肯定会回头说:“小卢卡,又和别人摔跤去了吗?快去洗手,这里有你最爱吃的蛋糕。”
所以他害怕,害怕打开门后里面是空的,是空无一物的,既没有父亲也没有蛋糕的房间,他一定接受不了。
“它们的生命力很强,即使被人折断也能活下去。”凌的声音毫无预兆的出现在脑内,尽管低落伤感,却异常的清晰有力。就如他自己一般,冷漠淡然,却依然用自己的方式支撑着艾萨斯家。
“它们的生命力很强,即使被人折断也能活下去。”卢卡重复的念着。
猛地抓住两侧的拉手,双臂用力一扯,将房门大力拉开。
看着里面的一切让卢卡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熟悉的沙发,印象深刻的茶几,茶几上还摆着一份翻了几页的报纸,如往常一样,所有的物品全都原封不动的放在那,唯独少了回头看他的父亲。
一步一步的挪进屋内,他像小时候那样坐在父亲旁边的位置,报纸头版赫然贴着预备军军训时的照片。
不远处还有一张桌子,他还记得那是父亲看文件的地方。蓦地,他看到桌上有块早已风干了的草莓蛋糕,久违的酸涩再次涌上鼻腔,忍了八年的泪水也在此时顿时倾巢而出。他猛地扑过去,像抱珍宝一般搂住那块蛋糕,嘴巴无声的开合了好几次才轻轻的说出了几个字。“父亲,我回来了。”
他想嚎啕大哭,喉咙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只有无法抑制的泪水不断流淌,完全发不出半点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情绪慢慢平复,已经做了害怕面对现实的胆小鬼,他不能再做回从前那个爱哭的鼻涕虫,将蛋糕原位放好,卢卡转去了父亲的卧室。
第一眼就看到床头柜上并排摆着的两只相框,一张是他和父亲的,一张是父亲和凌的。
看了看日期,和凌那张是七年前照的,应该是父亲刚带凌回来的时候。七年前的凌看起来和现在并无差别,不但容貌没有变化,就连表情都是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他眼镜的款式变了。
“父亲,看着今天的艾萨斯家你一定也很欣慰吧。我不知你为什么会收养凌,他……的确没让你失望。”
将父亲与凌的照片贴在胸口,卢卡笑着诉说着却被呛出两颗眼泪。
在床上坐了很久,他才把照片揣在兜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二楼。
下楼梯时詹姆士刚好赶到,脖子上还缠了一圈仿真的藤蔓,看起来十分的滑稽。
看到卢卡发红的眼睛他沉默了一会,伤感的说:“少爷,如果老爷还在,一定不希望看到你现在的样子。”
“是啊,父亲最不喜欢爱哭的人,尤其是艾萨斯家的人。”重重吐了口气,卢卡换上了一副灿烂的笑脸,略微撒娇的说:“詹姆士叔叔,即使是男人也没必要硬撑着,其实偶尔哭一下真的有益身心健康。如果詹姆士叔叔有不开心事,也可以像我这样试试。”
“我哭起来肯定相当的难看,再说,看到这么懂事的少爷我怎么能哭的出来呢。”詹姆士体贴的幽默了一下,马上又转移了话题。“藤蔓买回来了,颜色好像浅了点,少爷看着还行吗?”
卢卡揪了一小段,他看了看点头说:“应该可以,反正凌……就这样吧。”
“那好我这就让人去挂。”
詹姆士转身要走,卢卡一把拉住他说:“不用,我亲自去。”
“这个……用不着少爷动手吧。”詹姆士一脸为难。
两人僵持时,门外传来一个极其清爽的声音。
“原来卢卡少爷已经到家了,看来是我来的晚了。”
来人大步进门,手里还拿着一叠文件。
令卢卡意外的是,他竟有一副典型的亚裔长相,白皙的皮肤,乌黑的短发,还一双细长的,即使不说话也在笑着的双眼。给人一种干净清爽,很容易让人接近的亲和感觉。
“你是?”
“少爷,这就是我之前和你提起过的艾维先生。”詹姆士马上帮二人介绍。
卢卡嘴巴微张,一脸的惊讶。在他想来艾维至少也得有四五十岁的中年人,没想到只是一个二十六七岁的少年,如果自己是凌,绝不敢重用这么年轻的人。
“这是企业的清单以及营业流水账,这一份是准备投资的项目,如果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我立马重新拟定材料,直到少爷满意为止。”
艾维并没有过多的客气,直接就把一大叠文件塞到卢卡的手中,收回目光时他看到了那串挂在詹姆士脖子上的藤蔓。
“这是……凌那边的?”艾维脸色微变,表情有些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