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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多久,眉儿还是紧随着到了,平日里精干的眉眼,此刻也染上了掩不住的阴翳。
“全儿姑娘突然去宴会上传话,说王太医您的意思,是一点翠性寒,不适宜备孕女子饮用,老太太听了连忙换了齐姨娘的茶,谁知道就这功夫,李世子就突然昏倒了!”
这样毫无征兆的昏迷,又牵涉了到了两门侯府,王太医自不敢怠慢,告罪一声,就急急的去了。
秦晓勾起唇角,忍了半晌的笑容,方才露了出来。
倒是秦鸢,从这些旁人眼里云里雾里的情景里,看出了些许端倪。
“李鹤白所中之毒既然与一点翠相冲,说明药性刚烈,平日里亦会有类似的症状,你吩咐全儿传的话,是为了故意提醒他饮茶?”
“姐姐果然聪慧,左右王太医真的是这意思,齐姨娘苦于膝下无子亦人尽皆知,总挑不出咱们的错处来。”
秦晓的尾音有些疏淡,带着一丝丝运筹帷幄的沉稳,面上虽看不出什么,心中飞快的盘算起来。
齐姨娘即使多年来膝下无子,亦宠爱不减,可见地位稳固,定不会因这点小意外而满盘皆输。
不知,她下一步会有怎样的动作?
只是,不管她有什么动作,只要有心算计,就定会露出纰漏来!
可是,秦晓千算万算,还是出乎了她的意料,不知齐姨娘用了什么办法,李鹤白竟然在昏迷的状态下,被西语侯爷连夜抬了回去。
而且,更奇怪的是,齐姨娘并没有随着李鹤白回府,而是安然的在东跨院住了下来!
任秦晓和秦鸢如何打听,也只知道这是西语侯爷自己的意思,老太太本就不愿沾惹是非,旁人的家务事,自然是听凭人家自行处置。
虽然百思不得其解,但李鹤白已走,任秦晓百般布置,也是鞭长莫及,只得按兵不动,徐徐图之了。
眼见秦晓闷闷不乐,秦鸢忍不住开解。
“西语侯爷兴许是怀疑到了齐姨娘,才会如此安排。”
“也许吧。”
秦晓闷声回答,这种情况不无可能,但是,实在不像是西语侯爷的做法,难道不怕齐姨娘真有东窗事发的一天,会有大把机会逃之夭夭吗?
毕竟,归德侯府可没有替旁人看管妾室的责任。
左思右想,也理不出个头绪,秦晓也只好恹恹作罢了。
平淡宁静的日子,似乎是过的最快的,一眨眼,又是三日过去了。
东跨院一直风平浪静,没闹出任何风波,人前人后,齐姨娘与三夫人亦是一扫曾经的芥蒂,变得亲密起来。
三夫人似乎是全然忘记了自己曾经对齐姨娘如何不屑,对她的称呼从之前客气生疏的‘姨娘’,到现在人前人后都毫不避忌的唤‘苓姐儿’。
对于这一切,秦晓冷眼旁观,讨好三夫人并不难,尤其是齐姨娘,有实实在在宠爱和明里暗里的赏赐,最不缺好东西。
第四日的上晌,侯府里专管裁剪的丫鬟们,将为参加长信王府的宴会,而特意赶制的新衣送了过来。
因着宴会是不过夜的,所以按规制应该是两套,但这次,丫鬟们送来的,足足有四套新衣!
一桃红,一浅碧,一淡藕荷,一水色,皆是最时兴的剪裁,绣工极佳,一望便知,是府里最好的绣娘湘娘,用了最上乘的七彩绣线,全部亲自动手绣制而成。
同来送新衣的,还有上次匆匆离去的眉儿,她一直在笑,笑容里却有恰到好处的骄矜,眼底的一丝试探,很好的掩藏在热络的神色深处。
“这样精致的用料和手工,府里可是头一份的,就像夫人对六小姐的疼爱一样。”
对此,秦晓仿佛很是高兴,但又没有眉儿想象中的惊喜和失态。
“天寒地冻的,劳烦眉儿姐姐跑这一趟,真是辛苦了。”
说着,示意霜儿递上一个荷包。
“还要麻烦眉儿姐姐,代我谢过母亲,惹她劳累这些日子,晓儿心中很是愧疚。”
一席话说下来,仿佛是在真心感激,但又仿佛疏离客气的紧,语气里似乎很真诚,但是又没有多少实在的内容。
总之,就是没有一丝丝确实的态度。
眉儿自诩怜夫人身边最得脸的大丫鬟,识人不少,此刻也只觉得眼前的六小姐,说话越来越像自家夫人,什么都说了,结果什么都没说。
眼看着眉儿悻悻而归,冰凝连忙小心的把新衣都整理好,打算挂进衣柜里。
秦晓见状,却只是淡淡的吩咐了一句。
“这些衣服还不能收起来。”
这样一句吩咐,令刚刚还兴奋不已的冰凝,有一瞬间的错愕。
到底霜儿心思细致些,一下子便想到了关窍
“莫非夫人对这些衣物动手脚了?”
锐利的眼风,扫过那些精致的衣物,眼眸深处,有着说不尽的冷意。
“你们看这些衣服,有什么共同之处?”
冰凝和霜儿闻言,仔细翻看了一番,却都摇了摇头。
见她们二人不明所以,秦晓并不意外,若非她二世为人,早知内情,怕是也要被糊弄过去了!
雪白的柔夷,轻轻挑起一根束腰,价值千金的云锦纱为底,绣着一幅栩栩如生的蛱蝶嬉戏。
再看另一件的领口,绣着蛱蝶牡丹,还有下面一件的袖口……
四件衣服,分别在不同的位置,都明显的绣有蛱蝶图案,每一只都用了最好的丝线,绣的栩栩如生,相信无论是谁,都能一眼认出。
“蛱蝶是蝴蝶的一种,原本绣在衣料上,与其他蝴蝶一般平常,也是不打紧的,但是这里面,自有一桩缘故。”
秦晓口中喃喃,脑海里却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前世,她第一次进宫参加宴会时,听到的告诫,声音接近叹息。
蛱蝶有一别名,称凤子。
多年前,还是淑妃的墨氏,与当时的贵嫔应氏,不知缘何结怨颇深。
应贵嫔闺名彩蝶,最喜在衣料上绣上蝴蝶图案,其中以蛱蝶最得贵嫔喜爱,于是,在墨淑妃的‘失言’后,皇帝以 ‘皇家妇竟肖想凤子之尊’为由,狠狠处置了应贵嫔。
其实,当时的事情,牵涉甚广,但毕竟这个颇为牵强的理由,是最终的导火索,从此,蛱蝶也成了宫中人最大的忌讳。
“可是,小姐,历来宴会之上,若有此忌讳,那老太太为何也默不作声呢?”
这一句话说完,冰凝惊讶的瞪大眼睛,脸上不由得闪过一丝惊恐。
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