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秘书停顿了，看一眼沈春生的表情继续说。
“大夫说，她自杀倾向已经缓解很多，但是记忆模糊的症状还需要后续地治疗。”
沈春生替那个女人安排好了疗养的医院与护工，却鲜少去看过。但他还记得那个女人，孑孑一身，温声细语满目柔和地喊自己身边的小姑娘。
后来的很多年里，提及母亲，他很少再想起幽居别院的人，却时常想起那声呼唤。
这或许是沈春生迟迟不愿意看她日后形容消瘦的原因。
。
明昭昭的删删减减在点击发送的瞬间，叮咚一声响，钻进了一条新的信息。
“在作出决定之前，你不妨再去看看你母亲。”
明昭昭点开聊天框。
短暂的卡顿，让自己那条“我想继续”的信息发送失败。
或许是天意。
“我给你两条路……”
“我当年给你的选项，现在依旧作数……”
明昭昭放下了手机，要不要改呢？
沈春生这么多年，变了诸多，但拯救自己的从容姿态似乎是一般无二。
安家破产两个月之后，走投无路的明昭昭才求上了沈春生。
她劝自己牢牢记住那段记忆的悲愤，但实际上，人的保护机制会下意识让人迷糊难堪。
如果不是沈春生重新提及，她甚至不记得那个选择。
沈春生看不起自己的手段，也有他的道理。
投怀送抱，赤裸这样的事情，她早就不是第一次干了。
跪在沈春生车前求他救救自己的那个晚上，她顾及不得监控的存在，亲手脱下了自己的衣服。
安家的破产，安父的意外死亡，安家的求助无门，这些都逃不开沈春生的视野。
他就看着，然后包裹住她。
“你想要的不过是让害你的人付出代价，但这条路艰辛比你现在想的，复杂的多。”
“你可以不碰。”
明昭昭以为自己忘的干净，现在闭上眼，却能清晰地描摹出当时沈春生脸上的违和的悲悯。
那悲悯不是因为佛爱众生，却似乎因为浓重的悲伤。
明昭昭还有心情想别的，她忽然意识到，这大概就是后来重逢，她时常觉得沈春生身上透着阴诡冰凉感的由来。
她当时不明白，现在也不明白，沈春生这样一路顺遂的天之骄子为什么这样违和。
但她记得，沈春生说。
“我可以帮你，换掉你的脸、身份，资助你学习和复仇。”
短暂的暂停后，他呼吸声想起，似乎在压抑自己激动的情绪。
“还有另一个选项。你以你自己活着，复仇，我替你。”
明昭昭的灵魂漂浮在半空，听到当年被仇恨冲昏头脑的小姑娘，来不及细细思考沈春生从未说过他要什么的怪异，只坚定地沉声。
“我选第一条。”
“我太明白，安家到底做错了什么，我要亲手让那些人因为我落到和安家一样的下场。”
“我什么都不想要，但公平，要自己来挣。”
